我的大姐张娜也是个严重的鼻炎患者,每次鼻炎发作的时候她说话瓮声瓮气,喷嚏鼻涕不断。我们和胡达维的母亲走了一路,她的说话嗓音和举止行为完全不像一个鼻炎患者。可既然人家不愿意说,我也不好多问。
如果说胡达维的母亲只是反常的话,可当我真正见到胡达维本人的时候,我才明白海富之前为什么要我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
胡达维的母亲一推开门,我们迎面便撞上了一双阴冷的眼睛。胡达维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怕伏在地上,前肢压得极低,腰整个弓起来。我觉得这个姿势很眼熟,我们书店里养的猫二狗子炸毛时也是这个模样。
见到我们进门,胡达维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他努力地把自己的身体压倒,使自己趴到地面上,一边用一种欣喜若狂的语气对我们说:“你们可算是来了!我昨天打了一整天电话你们都没有接,你们找到救我的方法了没有?你们快救救我。”
“昨天在进行调查。”海富走过去把胡达维搀起来,我注意到,当他碰到胡达维身体的一瞬间,胡达维身上那只诡异的僵硬感消失了。他终于能像个人一样正常直立行走了。“昨天一天,我们去了您之前工作那个分拣中心进行调查。我们坐下后细说。”
我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海富。海富脸上是一种又真诚又淡定的表情。要不是我知道海富昨天早晨送我回书店之后,除了回家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外,就一直都在我们书店坐着。我都要相信他的鬼话了。
昨天,他自己带了套纸页都发黄的老书来看。一坐就是整整一天,这期间我都没见他碰过手机。
应该就是有意不接胡达维的电话吧。我暗地里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打得什么如意算盘。
他把胡达维搀到客厅的沙发前,扶着胡达维坐下。坐下之后海富抽身离开,胡达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又从人的坐姿变成了猫的坐姿。
“胡先生,您的情况好像又严重不少啊?”海富开了个话头。
“是啊!”胡达维苦着脸,“你们的调查有什么结果没有啊?我快受不了了……”
“您不要着急,这不是一个立刻就会有结果的事情。我们需要更多线索。”海富对胡达维说,“这也是今天我们来找您的原因。”
“那就是你们到现在什么都没找到呗?!”胡达维显得有些生气了。
他睁大眼睛瞪着海富,海富倒没什么表示,只是淡定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压根没察觉到胡达维的怒火一样。
“从目前来看,有一定的进展了。”海富说,“如果继续下去,需要您的配合。”
“你们要我配合什么?”胡达维强忍着怒气道。
海富活动了一下肩膀,他的手肘支在沙发的扶手上,歪着头盯着胡达维看了一会儿之后,对胡达维说:“我们找到您说的那件装有小猫尸体的快件了。”
“啊?哦……你们找到了啊。”胡达维愣了一下,接着脸上的表情由怒转喜,“好……那能帮我驱鬼了吧?是吧?你们有解决的办法了吧?”
“胡先生。”海富忽然喊了胡达维一嗓子。
“什么?”
“那两只猫,您拿到那件快递时它们就死掉了吗?”
“……你,你在说什么?是,是死掉了啊!那么大的奶猫,一路又闷又挤。没水没食,肯定活不过那天晚上啊!”
“我的意思,我拿到猫的尸体了。开笼之后我看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什、么?”
“只燃烧了一点点的香烟、烟灰。还有烫疤。那个笼子的缝隙很小,但烟伸进去是足够了。”
“你在暗示什么?我只是做分拣工作的兼职,我怎么知道快件里的东西怎么样。我的任务就是把快件从车上卸下来再放到传送带上去!”
胡达维忽然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愤怒。而就在他站起来的同时,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胡达维的母亲尖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下来,跑到了厨房里。
我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进展起来了,连忙站起来,做好随时应对胡达维攻击的准备。这小子块头不小,这时脸上也是一脸狠劲,我怕他动手打人,手里还握住了手机准备报警。
海富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没事。他让我去看看赵女士的情况,也就是胡达维的母亲。我有点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屋面对胡达维,虽然说对方看起来并不壮,但真打起来谁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两个大男人都在,好歹还可以对胡达维产生一些威慑。
海富看我不走,倒也没强求。他只是把我拦在身后,继续用那种冷静的语气问胡达维,“您真的觉得,那两只小猫就能让您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