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开手机深吸了两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把手机贴回耳朵旁边。我问崔璟星,“我现在就可以穿衣服动身往下河沟村去,但玄学这方面的事情我真的一窍不通。到时候我应该怎么做?继续和你保持电话联系?你在电话里远程指挥我?”
崔璟星说话的声音卡了一下壳,他那边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接着,还有打火机的动静传过来。
“……说得跟我懂一样。”他苦笑一声,“电脑的事我懂,见鬼的事。这样吧张老板,海富让你过去,你就先过去一趟。我在圈子里也有几个有本事的朋友。我先问问有没有谁能出手帮个忙的。到时候我联系好了,就直接让对方去下河沟村找你。”
这安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我没有反对。挂了电话之后,我往还有水流响声的浴室望了一眼,给老妈拨过去一个电话。
这会儿我妈应该还没睡,因为我刚刚还在家庭微信群里看见她分享今天刚拍的短视频。
我麻烦老妈明天照顾小严同学吃饭上学。老妈并不直接答应,她先是盘问我上哪干什么去?我不知道怎么说,就只是含糊其辞地告诉她朋友家出了点事,我得去帮忙。
她可能是误会我哪个朋友家里有白事了,叹了口气叫我好好安慰一下人家。
就这样,我忐忑不安地挂掉了电话,抹了把脸站起身来准备收拾东西出门。
把手机充电宝这些东西都装在包里、强光手电筒带了一个、家里常备的急救包也掏出来。临走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桌子上那把用来削水果的折叠刀拿了起来。
我在浴室外跟小严喊,说我出门了。他从浴室里探出半个脑袋,嘴里还含着牙刷,哝咕着问我上哪去。
我让他别管,睡他的觉。严鹿瞳一脸莫名地缩回浴室洗漱。我不敢看他,匆匆出了门。
出门之后被冷风一吹,我倒是冷静下来些许。海富现在状况不明,一条奇怪的微信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地址不能说明什么。甚至于这条微信究竟是不是海富本人发的都有待商榷。
在书店门口我定顿了一下,并没有急着开车往下河沟村赶。反而扭头,往棉纺厂小区深处去了。
再次站在海富家前,我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我伸手敲了敲他家的防盗门。
楼梯里的声控灯感应到我发出的声音,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这个狭小逼仄的空间。我耐心地一下一下敲着海富家的门。过了好一会儿,吱呀一下,门开了。
地上放着一张金黄色的名片,上面写着:
福禄寿丧葬。经理人。慈弈。
我对着空空如也的室内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弯腰拾起了这张名片。往小区外走的时候顺手播出了名片上的电话号码,结果对方的电话号码一直占线,根本打不通。
无奈之下,我想着等到了在给这个人打电话也不迟。就不再惦记着打电话,往海富给我的地址开。
毕竟还是在黑水市内,下河沟村也不是什么偏远所在。开车两个小时,我就到了这个常住人口有几百人的村子。
因为不太熟悉这村子里的道路,怕车子在哪条羊肠小道里卡住出不来。我谨慎地把车子往村口的加油站的方向开。那地方除了加油站,还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泊着不少大车。应该是个可以放心停车的停车场。
刚进停车场,我就在一众大车里发现了海富的那辆银色suv。我把车子停下,想泊在他的车旁边看看情况。但刚把车开过去,我就有点后悔了。
海富的车子上,靠着一个人。
这人看着年纪不大,身形瘦高,顶了一头金灿灿的毛,看着跟拿着大剑的克劳德似的。我来的时候,他正靠在海富车子的副驾驶门前抽烟。
我把车子泊在海富车子的斜对面。下车的时候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衣服要有很多褶子,头发稍微乱一点。接着,我又点了根烟,让我的领口和袖口沾满烟味儿。
我看了眼后视镜,觉得里面的自己精神有点过于好了。不过这也没办法,我硬着头皮打开车门,临下车之前还在心里念了三遍,我得冷静、我只是个开了一晚上长途想找个地方休息的司机、在没确认海富安全之前我不认识海富。
我下车直接朝着“克劳德”的方向走,对方似乎也感知到了我的视线,转过头来。
“兄弟你好。”我朝他笑笑,“打扰一下哈,这你车吗?”
“克劳德”没说话,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接着,我听见他啧了一声,他掐了香烟,“这车是不是我的你不是最清楚吗?你就是张耶吧?我叫慈弈,海富让我在这儿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