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海富跟大妈说了什么。刚讲两句,大妈的脸上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但很快,这阵为难就被海富手包里鲜艳的红票子给打碎了。
拿了海富钱的大妈整个人喜笑颜开,她用围裙擦了擦手,跑到院子里大喊老头子和儿媳。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黑棉袄的大爷和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屋子里走了出来。两个人都是满脸的迷茫。
大妈上前操着大嗓门给老公和儿媳解释,今天来这两位客人想从咱家定一桌饭。老头快出去买菜,小娟来给我打下手。
两个人听了之后倒都没有什么异议,儿媳跟着大妈进了厨房。黑棉袄大爷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我见这大爷年纪也不小了,连忙上去问他用不用我们开车带他去。结果还被大爷鄙视了,大爷说在村里,我们那四个轱辘还没他两条腿跑的块。
大概下午五六点左右,我们终于带着一大堆东西回到了冯照临他们家。
我们买回来的东西挺杂:三四袋大米、从大妈家弄回来的那一桌子菜。一包从稻香村随便买的中式点心礼盒、一堆乱七八糟的水果和干果,以及两瓶杂牌子的白酒。
冯照临一打开门,看见手里大包小包的我们,连忙上手要帮我们卸货。但他腿还伤着,我们也不可能劳动这位走路都还一瘸一拐的残疾人。于是就把他赶到一边的沙发上,让他老实坐着。
我和海富进门把东西放下。在海富的指挥下,我们统一把东西先堆在了大门口。然后一样一样把它们运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把东西放好之后,海富就开始做准备。我看着地上这么多东西,觉得他一个人弄不完。有心帮他忙,结果被他以帮倒忙为由给轰回来了。我没办法,只好坐在沙发上和冯照临闲聊。
东西虽然多,但海富做事也有条理。他一步一步弄,速度倒是不比两个人一起做慢。
从李大妈家带回来那些菜,还有那些水果干果点心。这些东西都被海富拿到了厨房装盘。装盘的时候,海富还特地喊了冯照临进去看。
海富从冯家的碗柜里拿出来了一摞盘碗碟子。将这些餐具全都交给冯照临,让他一个一个筛。如果是新开封没人用过的碗碟就放回碗柜,用过的碟子的留在外面,今天晚上用来装东西。
冯家的碗碟不是很多,筛选这一道工序很快就完成了。海富拆开了我们买回来的东西。开始一样一样往盘子里摆。
从大妈家里拿回来的菜,荤素分别装好,一共六个菜,其中三荤三素。
我们买回来的水果和糕饼,依照糕三果三的摆法摆了六碟,每碟里面只放三块。
此外,海富还用冯照临家的电饭煲另闷了一锅米饭。等摆盘结束之后,米饭也差不多闷好。他拿了冯照临筛出来的碗,单盛了三碗米饭,并且在其中两碗里插上了筷子。
海富前面那一堆行为,我摸不透他的用意。但插筷子这一举动,我却是明白的。我以前听家里老人说过类似的讲究:筷子插在米饭里是大忌讳,因为竖直的筷子和饭碗一结合像给死人上香的香炉,所以只有上供的那碗饭才能插筷子。
做完这些,海富便叫我帮忙把这些菜都端到外面的餐桌上去。我本来就已经闲得不行了,很乐意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当下赶紧进了厨房,开始给海富打下手。
端东西的时候,我才弄明白他为什么不要我帮忙。这里面的讲究实在是太多,把食物摆进盘子里的时候要讲究,把盘子摆在桌子上更要讲究。
我放在桌子上的每一只盘子都或多或少被海富挪过地方。我想了一下,如果刚刚海富没把我赶出来。那么我们两个就会陷入“我干完手头的活,他收拾掉我的工作成品然后再干一遍”的效率僵局。这样一来,两个人干活,保不齐还没有一个人干有效率!
桌子上的东西都准备好,海富转头去做下一项工作。
他先是用保鲜膜和胶带纸封住了冯照临家所有的下水道口。接着,他把我们买回来的大米拆封,把主次两间洗手间的地面上铺满了大米。再将我们从大妈家带回来的鸡血撒在这些大米上。
海富告诉我和冯照临,这两间卫生间是他特地留下的安全屋。如果今天晚上在驱鬼的过程中有什么变故,我们两个就进到这间安全屋里避险。期间无论是谁叫,都不可以从安全屋里走出来。等到早晨天亮完全亮了了才可以出来。
对于他的叮嘱,我和冯照临自然是满口答应。海富看我们态度不赖,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喊我下楼,要我和他一起去楼下的车里搬东西。
搬东西?我不明所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海富早就把买回来的东西全都搬到楼上来了。他现在要下楼搬哪门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