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眸回望,每个人都有故事,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难以启齿,我也有。在一起这半年来,也曾无数次想将一切告知陆战,经历太苦,苦到无法一人承受。
陆战伸手将南征倒入酒杯的红酒一饮而尽,指腹摩瑟着酒杯,久久没有动作,突然将酒杯放下,却依旧将手指搭在酒杯旁,缓缓开口“我父母其实是为了两个家族的利益而联姻,他们之间平淡如水,相敬如宾。从小到大,我最开心的事竟是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共进晚餐。
父母经常出差,把我寄放在沈沉家,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家庭氛围。沈叔叔夫妻恩爱,沈沉在爱里长大。有时候,我都希望父母能够对我多些关注,哪怕像沈叔叔骂沈沉一样骂我也好。
对于家庭,我的回忆里只有父亲次次匆匆离开的背影,发生什么事母亲都不动声色的脸庞,只有宴会上面对外人是的喜笑颜开。
”
一直注目着陆战脸上的情绪,看着陆战慢慢浮现苦笑的表情,我握住陆战放下酒杯的那只手。
“我之前也是害怕,爱情归于平淡,最后我们也走向冷漠,我受不了那样。”将话说出,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从南征湿漉漉的眼里,只看到了担忧,没有看到同情,突然如释重负。陆战伸出另一只手,遮住南征的眼“南征,希望你永远快乐,没有人能让你流泪,我也不行”
听见陆战的蜜语甜言,我破防从难过的表情露出笑脸“我很快乐好么?再说这是正常情绪,是担心,不是难过。而我们也不会走向这种结局,我们跟他们不一样,陆战,以后有我。”
闻言,陆战将情绪提起来不少,却还是沉浸在那种感觉痛苦的回忆里“南征,你知道么?他们甚至连架都没有吵过,也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又怎么会在乎对方,有时候,甚至怀疑我的出生,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义务,继承人的义务。”
看着陆战给自己再倒了一杯红酒,这哪里是要释放情绪的样子,这是要灌醉自己,我连忙按住他的手,斟酌一下,试探性的开口“陆战,你父母之间没有出现第三人吧?”
陆战呆愣,没想到南征会问这个,随即摇摇头回答“没有”
记忆里两个人只是冷漠,肉眼可见的无爱婚姻,只有义务,只是在维持两家关系。父母似乎都有精神洁癖,对于出轨这种东西也是尤其不屑。
听到这声“没有”,我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父母并不是不相爱?”
陆战疑惑“怎么说?”
“我们这一代人,物质基础上没有贫瘠,开始追求精神层面的需求,比如两情相悦独一无二的爱情、充满陪伴血浓于水的亲情、风雨同舟肝胆相照的友情。”我想到自己父母,情绪溢了出来,顿了顿,将情绪隐藏。
虽然只是一瞬间上头的情绪,但还是被陆战捕捉,握南征的手紧了紧。
看着陆战想开口,先解开陆战心结比较重要,我连忙继续说道“老一辈的生活里不止有爱情,像你父母的结合一样,他们更多的是责任和义务。无爱,这不是我们去否认父母之间感情的缘由,也不该是对他们的批判。
父母远比我们想象的伟大,在无爱的婚姻里能坚持,因为他们心里有比爱情更加重要的东西,比如家族,比如现实,比如我们。陆战,或许我们永远无法体会父母之间的那种情,但不代表这种情就是错的,人生不止有爱情。爱情只是生活的调味剂,在某一类人眼里,自己远比爱情来得重要的多。
而你这种情绪,是因为希望父母是相爱的,但每个人都游戏自己的方式经营自己的婚姻。在思想观念上,或许他们跟你不是在同一个频率的。
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特殊的情感,他们对彼此,对你,又何尝不是一种特殊的爱?”
陆战沉默不语,那些一直被自己摈弃一边的回忆突然涌来。
我继续说道“你一直在选择逃避,钻牛角尖,不愿意去直面这件事。而你的身边,或许是如你一般物质基础极好的人,所以大家都只是同情,认为你父母无爱。但陆战,我却是极其羡慕你的。”
“真的么?”陆战声音逐渐哽咽,确实,身边的人,就连沈沉在看见听见这种现象,都是同情。或许,真的是自己一念入魔,太过于执着,不懂他们,却用自己的道德标准去批判他们。
恍惚间想起,在面对商业竞争者,父母同仇敌忾;在面对自己,父母都格外小心翼翼的爱;父母没有争吵,或许是同频共振,对于事情感情他们灵魂契合,高度一致。
“真的!我见过太多老一辈的爱情,大抵都是这样,不是无爱,只是生命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只是我身边的老一辈是财迷油盐酱醋,你身边的老一辈是家族企业人生,但都不过是责任现实义务。”我乘胜追击,打算将陆战的另一个心结解开“还有,我想你父亲也想告诉你,他多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