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秦清去隔壁间探视秦无妄之际，披头散发穿着黑色睡裙的瑟曦，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双手恭敬的搭在身前，敛眸。
“烟总……那个……”
见瑟曦吞吞吐吐，顾烟萝慵懒冷漠的抬眸，“说就是。”
说着，顾烟萝牵动了一下身子，身下一阵牵扯撕裂的痛感，她蹙起眉心，烦躁的侧趴在床，将手臂垂在床沿边，难受。
“要不要取点再生修复细胞素来？”
外伤治愈有奇效的神奇小药水，瑟曦觉得，老大现在需要。
顾烟萝寻思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严重外伤，她就破了点皮、出了点血，轻微撕裂……
三思过后，顾烟萝改主意了。
“取05l来，帮我加输液管里。”
顾烟萝扶着腰，吃力的坐起身，拿过床头柜的水杯。
她觉得自己骨头要散架了。
生平第一次，顾烟萝觉得秦无妄不是人。
十天，整整十天。
瑟曦和萧零驾直升机回庄园取药的功夫。
秦清就和顾烟萝挤在并不大的病床上。
顾烟萝背对着秦清，趴在病床上，没睡，目光发怔，溢着冷色。
秦清拿着把气垫梳，温柔轻轻的替顾烟萝梳着浓密蓬松的长发，无视顾烟萝肩膀上、后脖、侧颈、前脖颈遍布的草莓吻痕。
“措施做了吗？”
“英年早婚又早孕也不是不可以，但下回不能这么胡来了。”
顾烟萝垂在床边的手微微动了动，沉默半晌，深深长叹，“起初，没有，后来，有。”说罢，顿了顿，回应，“秦无妄并不想要孩子，胶质瘤有小概率遗传性，他怕后代也有这种病。”
并且即便不做措施，顾烟萝也觉得，她应该也怀不上。
因为生化基因改造者中，鲜少有能够成功怀孕生产的例子。
并且她这两年，经期极其不稳定，时而会长达半年都不来，她这要是能怀孕，才奇了怪了。
“宝贝，别怪妈妈说话不好听。”
“那你别说？”
“不，得说，秦无妄的病，始终是个大难题，人算不如天算，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要是真的相爱，留个孩子下来，就当念想，等若有一天他……”
“不会有那一天。”
顾烟萝倏然打断了秦清的话。
八月份了。
距离一年期满，肿瘤抑制剂12个月的疗效，只剩四个月。
抑制剂是猛药，有耐药性，无法使用第二年。
而一旦没有抑制剂，秦无妄的胶质瘤会不断恶化，哪怕做了手术，复发几率高达75，魏殊途和她说过，术后胶质瘤患者的存活质量很差，存活期不会超过3-5年。
可他们的人生，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