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冯立再不清楚,只知道从那天开始,从冯大伟去拘留所的那天开始,他终于睡了第一个一觉到天亮的好觉。
红毛还在滔滔不绝地发表对裴峙的花痴言论,冯立偶尔附和几句,然后就见二楼那个房间又出来一些人。
一个打扮贵气的中年贵妇支使着身旁的仆人,仆人从旁边隐蔽的小楼梯下了楼,走向甜品台那儿,对正在吃纸杯蛋糕的梁又橙耳语了几句。
梁又橙放下了纸杯蛋糕,向会场后面隐秘的小径走去。
冯立眼睛暗了暗。
少年捻灭了烟头,从栏杆上跳下来,也朝小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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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很好。
徐家佣人来叫梁又橙的时候,她正和朱霁在甜品台偷吃纸杯蛋糕。
这种场合,各家淑女小姐恨不得勒紧裤腰带穿零码的衣服,甜品台根本无人问津。
听仆人在她耳旁说沈韵找自己,梁又橙有些疑惑,但还是安顿好朱霁,自己跟着仆人去了会场外面的小径。
酒店外面的小径,周遭植了一些花草,曲径通幽,人迹罕至。
沈韵站在小径尽头,她打扮隆重且典雅,一身黑色缎面礼裙,光是耳环就价值一辆车。
女人仰头,似乎在欣赏月亮。
听见梁又橙的脚步声,她也没有转头,依旧还是那副傲慢语气:“上次在寒声寺的时候就想问,你和裴峙又在一起了?”
梁又橙捏着裙子,嗯了一声。
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沈韵这时才转过身来。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梁又橙,不屑道:
“梁又橙,你还真是够丢人的。”
梁又橙没说话。
高跟鞋在柏油路面传出闷闷的响声,沈韵朝梁又橙走过来,居高临下地说:“又又,当年在医院,阿姨就好心告诉过你的,你好好想想,你和裴峙那种人在一起,对得起你自己吗?对得起被你那个出轨的父亲狠狠伤害的自己吗?”
梁又橙强撑着,勉强保持冷静:“对得起对不起,又关你什么事?”
沈韵粲然一笑:“那你对得起你妈妈吗?”她暗示道,“你妈妈会同意你和裴峙吗?”
提到于美霞,果不其然,梁又橙明显开始激动。
月光撒在女人瘦削的背上,她闭上眼微微抖着,身上的纱裙被她生生拧出个旋涡状的大印子。
再睁眼。
“沈韵阿姨,你找我来,原来就是说这个吗?”
没想到梁又橙会是这个反应,沈韵愣了一愣,本来是胸有成竹地抱着手臂的,现在也不自觉垂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