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发出去没几天,徐璎半夜醒来,觉得不妥当,又叫孙婉芸拟宽赦诏书,取消株连九族,只斩杀参与谋逆的人,其余人等全都打包去亟墨及周边国家种棉花。
众臣得知,纷纷露出果然是这样的神情,帝王权术,无非就是那几样,先发雷霆之怒,再施雨露之恩,他们混迹官场几十年,如果连这点都参不透,也不用做官了。
不过此次牵涉之人众多,尤其长安附近的世家望族,卷入其中,大半熟知的姓氏都没了,若说徐璎处罚的人太多,但他们支持逆贼,流放已经是宽仁,无非远一点,能留下性命就不错了。
郑家的矿山收了回来,还缴获大量兵器,质量很好,并且何崇光报告,锦州还发现两台铁铸磨床,疑似用此磨床打造兵器,所以兵器做工大多都很精细。
徐璎不太懂这些东西,依何崇光的意思,似乎是拿来提高铁器精准度的东西,挥笔让何崇光把磨床带回来,给科技院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处理完叛乱的事情,徐璎终于挤出时间叫来徐琅,召见章余、刘绪和荟萃阁众人,趁着大家还没睡,徐璎点起蜡烛,向大家交代:“过几日我要出去微服私访,检查水利,我不在时淮阳代我监国,朝中一切事务都交由她处理,你们不得怠慢。”
众人原本的困意驱散,不过平时就是徐琅帮忙,徐璎不在,又没有储君,由徐琅监国是合理的,众人闻言只在心中微微惊异,很快就接受了,并暗自感叹道:“大家真是忧国忧民,亲自前去暗访。”
刘绪则是在沉思,为何这次秘密召见也叫了他,按理说没他的份……
说完这件事,徐璎见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平静接受,准备了一大筐的解释没有用武之地,略微感到迷惑,连刘绪都没说什么。
“冬闱试卷我也出好了,已经封锁了太平巷,命他们抄写,可以确保冬闱顺利开考,考生的事情你们上点心,多检查,保证考生的居住和饮食不要出现问题。”
众人称是,没有别的事情,徐璎放他们回去睡觉。
徐璎把徐琅留下来,交代道:“我这次出去微服私访或许会出点意外,但你不用担心,相信我,我没事,你收到我的死讯后就带一队人马离开幽州,前去认尸,这是调遣禁卫军的令牌,我已安排好一切的。”
徐璎把令牌塞入徐琅手心。
徐琅慌了慌,拿稳令牌,另一只手急忙捉住徐璎的手腕,“认尸?这是要做什么!”
徐璎故弄玄虚地自信一笑,作出神秘莫测的姿态,糊弄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徐琅将信将疑,盯着徐璎的眼睛,确定她真是胸有成竹,迟钝地点了下头,“好,我记住了。”
谈完事情徐璎也下班了,和徐琅一起回寝室,走在路上,徐璎放慢了步子,用珍惜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一处,心下生出几分不舍,住的时候没感觉,等真正离开以后才会怀念。
以后再没有机会住在这样古朴的屋舍里,她想将眼前的事物全部收入眼中,印在脑子里。
“怎么了?”徐琅发现徐璎的步子越来越慢,有些奇怪。
徐璎停住脚步,负手而立,往月亮的方向远眺,不禁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再多看几眼吧,以后就没有机会看到了。”
徐琅一头雾水,猜不透徐璎话里的谜语,微微蹙眉,心上浮起怪异的感觉,徐璎话里怎么有几分离别的意思。
分别以后,徐琅在想徐璎的筹谋,徐璎假死,她要带禁卫军离开幽州。
徐琅从袖中取出令牌,用拇指摩挲,没有一点头绪,她忽然联想到徐璎那句怪异的话。
以后就没有机会看到了,谁没有机会?
徐琅掀起眼皮,小六的视线投向是……迁都过来的各家各族所居之地,这是要诈出幽州里心怀鬼胎的人!
长安附近已基本清除,剩下就是迁都过来的那群人了,徐璎的那句话便是送给他们的。
徐琅眼前倏地闪亮,茅塞顿开,忍不住啪地拍手。
这招引蛇出洞太妙了,彻底铲除藏在暗处的虫子,以后行事就不必再束手束脚。
徐琅放下心,胸膛填满激动,连步子都要飘起来,她强行压制住翘起的嘴角,踩实步子,默念道:“向六妹看齐,沉稳,不可骄傲。”
作者有话说:
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朋友们,我会连更到月底再完结,有时间就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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