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回的早了些,恰巧遇上卖绿豆糕的老爷爷骑着三?轮车路过,喇叭里传出的叫卖声让人瞬间回到童年?。
越之琼买了些,院子里的蔷薇花开了,有?几枝探出了围墙,垂落下?来,香味很浓,他笑了笑,末了,却又想起那?一束枯萎的蔷薇来。
他甩甩头,好像这样就能将纷扰思绪甩出,照例煮一碗面,淋上辣椒油,凑活着吃了一顿。
村子里的晚上很静很静,能听见?许多在城市中听不见?的声音,他靠在床头,翻来翻去地去找寻新?的漫画,可不知是他看的太多,又或者口味太挑,浪费了半个小时,也找寻不到喜欢的。
无聊,想和人说说话。
一个月的时间并不长,一眨眼就能过去。
可和一个人亲密相处了一个月,骤然离开对方的感觉便不能适应,习惯已经养成,想要忘记需要更久的时间。
越之琼开始后悔一开始提出“契约恋爱”的事了,他并不觉得自己喜欢封期,只是他也并不是冷心冷情的人,他想起那?些小说中“金主”该有?的模样。
他看过的小说并不多,回想也只能回想出一些相处了数年?却依旧对“替身”不屑一顾的桥段来,他开始怀疑难道真的会有?那?样的人么,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那?样不动一丝感情呢,即便是一只猫咪,小狗,相处一月也有?感情了。
就像他的萨摩,他的小金和小鱼,也就像封期,他实在会动不动就想起他们。
头枕在双手上,床头摆了只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只用鱼骨拼成的仙鹤,是他小时候姥姥送他的生?日礼物,其实已经坏了,原本没有?拼起来时没有?动用一点胶水,但周荣昌当?时来找他时碰掉了这只仙鹤,鱼骨碎了,于是只能用胶水拼起。
他把?头埋进被子,随手播了首音乐,他已经不再听那?首歌,歌曲已经和封期联系得太过紧密。
淮岷市将要下?雨,天?阴沉的厉害,有?雷鸣声从头顶滚滚而过,雨天?总是让一个人的情绪更容易被影响到,内心之中被刻意忽视的又翻土重?来。
封期同?家里的园艺师傅将院里的花搬进来,已经很晚了,家里的人都已入眠。
今晚的风大的吓人,天?气预报说近日有?台风将要路过淮岷,届时又要经历一番雷雨天?气。
蔷薇藤被吹的四处翻飞,花瓣被风狠狠席卷走,只留下?光秃秃的花杆,还?断了几根,看着有?些可怜。
封期捋了把?头发,刚才搬花时晚了些,暴雨将他浇成了落汤鸡,雨水顺着脸颊一路向下?流,擦也擦不干净,一抬步就是一个水印。
许是近日来情绪低落,外加这一次的深夜淋雨,一遭结束,次日就烧起来,封期不常生?病,发烧这种事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都说不常生?病的人一生?起病就格外厉害,他也不例外。
吃了粒退烧药,头倒是不疼了,嗓子却疼得厉害,是感冒了。
封期对于治病的方法就是先吃粒药,然后运动一通,出身汗,在家里总是会吵到别人休息,他就又跑去俱乐部。
胡乱发泄了一通,汗出了一身,脑子却越发晕了。
迷迷糊糊出门,竟然看见?了越之琼。
他定定看了两秒,才恍惚明白?这不是幻觉
隔着暴雨,雨珠又大又急,打在伞面上都砰砰响,视线就穿过水汽撞在了一起,一瞬的怔愣,又故作冷漠地移开。
越之琼瞧见?封期躲避的动作,无奈笑了笑,漆黑的伞柄有?些沉重?,他握着那?柄伞,一只手托了托怀里的狗粮,也准备离开。
余光中却瞥见?封期的身形晃了晃,伞面也随之倒下?,暴雨浇了他一身。
隔得不远,越之琼能听见?他一声声地轻咳。
走近了,才发现封期脸上是不正常的红,越之琼用手背欲探他的体温,却被躲过,他耸了下?肩,歪斜着站在旁边看封期捡伞。
等到人又要走时,才终于出了声。
“封期,我以为我们还?能做朋友,过去那?一个月我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越之琼说。
封期转过了身,他今天?没戴眼镜,漆黑的眼眸因为生?病的原因有?些水光,但并不柔软,反倒像是冬日里的冰湖:“我也以为我们相处得很好。”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愿意继续了呢,我们说好了三?个月的。”越之琼又说,在他未曾意识到的地方,他其实很想和封期继续下?去。
封期好像很深地看了他一眼,话语不复过去的温柔:“三?个月是恋爱,不是三?个月替身。”
“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封期你不能都到现在了,才突然介意这件事。”越之琼不喜欢这样的封期,因为在他的视角中,“替身”的事他从未隐瞒过,甚至宋明清一开始介绍他来不就是因为长得像吗,既如此,这人就是出尔反尔,还?要倒怪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