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宵节
西街上,沿着街边挂满了橙黄色的小灯。
街边流淌的是清澈见底的淙淙溪流。小河里,正映射着行色匆匆的路人。连小灯也“掉”进了黑夜中静谧的小河。河面上水雾弥漫,朦胧的灯光与月光交相辉映,点亮了这条水泄不通的繁华西街。
在西街赫赫有名的“龙家茶馆”二楼,面向河流的某扇雕花檀木窗里,坐着两名身着朴素麻衣的大汉喝得酩酊大醉。
两人相对而坐,一人拿着琉璃透明杯盏乱晃,“今日可是春宵节!”
另一人端坐在席,双眼迷离,时不时微晃一下头,“春宵节有什么稀奇的?我年年都过春宵节。哼......”
布满厚重的老茧的手正摇着酒杯的大汉,忽然清醒了。“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他的声音忽然放小,魁梧的身姿靠向端坐在席的大汉,“那自小被皇帝点名做太子妃的徐府嫡小姐,今日可是在那东街醉香楼大摆宴席,欢庆她及笄呢!”
“别的不说,那徐念卿可是上京有名的美人,连那皇家三公主也不能媲美。”
端坐在席的大汉眼睛微睁,斜眼看向那凑近自己的大汉,“怎么?你见过?”
被问到的大汉不语,只是连声称“啧”,只一眼,便可见那龌龊想法。
“现在,去看看?”
…………
从西街通往东街的幽深小巷中穿过,入目的,是沿着街两边连绵不绝的商户。
“青云楼最新款的胭脂,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快进来看看!”
“红酥酒肆!酒香不怕巷子深!快来尝尝刚酿好的黄藤酒!”
………
“红二娃,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啊!”
“花老板,此话怎讲?”
红酥酒肆紧挨着花肆。两家的店主正在自家店前争吵。
别听“花肆”名字里有花,就认为这是一家花店。其实,这家店和红酥酒肆一样,都是卖酒的。为何“花肆”名字里没有“酒”,这你就要问花肆老板花姒了。
“自我搬来这上京东街已有七八年了。谁料?我生意刚红火起来,你这红二娃就在我这花肆旁边开了个红酥酒肆。现在我的客人大半被你抢走了!你说,你是不是存心来和我作对呢!”
“谁知你今日又推销了黄腾酒。我闻着这味儿怎的和我家的花蜜酒那么像呢?”
“老实说,是不是你偷习了我的酿酒配方!”
“花大娘,你这可是冤枉我了……”
“你们俩在这儿杵着干吗?徐家醉香楼宴席快开始了,你们俩还在这儿吵呢?”平日里看惯了红二娃和花姒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春婶婆,忍不住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去劝架。
“对对对!要不是春婶婆你提醒我,我恐怕都要和这红二娃吵忘了。今日可是徐小姐的好日子,可是要去好好道贺一番。”
花姒虽被红二娃称“花大娘”,实则也是刚刚摘得三十一支花的曼妙美人。许是平日惯爱喝酒,也有酿的一手好酒的手艺,被酒滋润得脸上不见一丝皱纹。一眼看上去,俨然是一个二十岁的花季少女。
“还有徐府宴席在我这儿定的十六坛大酒可不能忘了!”花姒脸上难得见一丝喜悦,“浅浅,准备好了吗?我们快去醉香楼参加徐府宴席!”
“我早就准备好了,阿娘!”浅轻酌身着一件鹅黄色的交领长裙。裙摆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姿。豆蔻年华的少女纤纤玉手提起长裙,急急地走在古色古香的楼梯上。少女动人的身姿划过一道美丽的曲线,落在了花姒的面前。
“我们这就走吧!”花姒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眼里止不住的疼爱。
………
醉香楼
红色原木组建成的两层高楼,檐角是如翼勾起的形状。楼顶是一片片漆黑的窑瓦搭盖而成。一楼是一般向百姓偶尔吃饭时开放的。二楼是大户人家大办宴席、招待贵客时才会开放。
二楼
迎宾客,坐主席,悦报良辰,徐府嫡小姐徐念卿十六岁及笄生辰宴开席——
迎面排开几十张宴席,对称的过路小道两侧宴席上,座无虚席。
已落座的宾客眼睛不停地向四方看去,嘴巴也张张合合不停。交头接耳,无一人不在赞叹徐府的豪气。
“徐府真不愧是大户人家。瞧瞧这宴会的气派,那可真是“壕”无人性!”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原来徐家祖上是做大官的。也不知道为何,几十年前惨遭灭门。好在后来又开始从商,成了着富甲一方的有钱人!”说这话的是佝偻着瘦弱的背的春婶婆。她的身子颤颤巍巍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上。
“春婶婆?你怎么在这儿坐着?”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向春婶婆走来,“你是念卿的奶娘,早些年还从土匪窝里就出了念卿!你可是她的大恩人啊!今日是她的生辰宴,你理应去上座落座。”说着,他便要拉着春婶婆站起来向上座走。
春婶婆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连连摆手拂了他的好意,“徐老爷,你可就别折煞我了。这些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也别再提了。我现在坐在这儿就挺好的。”
徐老爷执拗不过春婶婆,也只好作罢,只是叮嘱一句:“既然你不愿去,我也不强求。”
“这是小海。你有什么事,只需吩咐他一声便可。”
小海是徐家的小厮,此刻被徐老爷招至身侧。
小海在一旁静待徐老爷嘱咐完,随后便凑到徐老爷的身旁,小声说了一句:“小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