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村庄住着的人不多,曾经的大农场的轰轰烈烈早已成为现在的一地硝烟,连村口的小卖铺都带着陈旧的味道,花花绿绿的各色小食品包装妆点着一格一格的玻璃窗,铺面而来的尘土之中弥漫着摩托车尾气那风驰电掣的味道。
整齐的平房曾经也是靓丽的风景线,现在,大多各自私搭乱建,充满生活气息的混乱,但这样的混乱,因为少有年轻人在外行走,也变得好像死水一样寂寂。
“哥,你不会娶我了,对吧?”
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穿着碎花衬衣的年轻女人个子矮小,皮肤黝黑,缀在衬衣衣领领角的装饰品像是一个防撞角,金色带着细碎水钻的那种,似在乡土之中多加了一分时髦。
两条辫子垂在两侧,过于浓密的头发有一种垂坠感,像是那颗脑袋已经不堪重负,让人看着也觉得沉闷。
“嗯。”
任谦应了一句,脸上没有笑容,很冷淡。
两人站在小土坡这里说话,离女人家后门不远,那是一处平房,保存着某个时代的陈旧感的平房。
“那我为你挨过的打,不算数了吗?”
女人有些不甘心,抬了抬头,却在触及到任谦双眸的时候猛然低下来。
“我已经帮过你了。”
任谦放慢了语速,无形中似形成了某种威慑,女人喃喃着:“可是、可是——”
最后达成的结果,显然不如她的意,她想要摆脱总是酗酒打人的父亲,至少让他不要再打自己,任谦给了她一个主意,结果就是她永远失去了这个可恶却又为家中提供经济来源的父亲。
某种畏惧,早在之前就已经种植在心里,能够勉强提出这样一句话,已经算是很勇敢了,“可是”后面的内容再没有说出来。
任谦却明白她的意思,言语似温和了几分:“好女孩儿,不应该太贪心。”
话语的含义依旧是冰冷的,可女人似乎从那温和的语气之中得到了几分安慰,很快说出了任谦想要从她这里知道的消息。
“我看见了,他回来了。”
任谦点点头,他知道。在看到那条鱼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那是母亲不爱吃,而父亲最爱吃的。
是母亲亲手做的,那么,为谁做的,不言而喻。
从女人这里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任谦没有再跟她叙旧,转身回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女人依旧很不甘心,明明是自己的,偏偏——
陆冉冉睡醒的时候,任谦就陪在身边,给她递上了一杯温嘟嘟的蜜水,“山里的野蜂蜜,味道还行,你尝尝,喜不喜欢。”
“呃,还行吧。”
陆冉冉不是很喜欢蜂蜜,总觉得这玩意儿像是蜜蜂的口水,喝起来都带着一股唾液固有的味道。
见她的神色,任谦没有再说有关蜂蜜的话题,而是说起自己一会儿要去村长那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