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拉着乌拉那拉氏的手,一步步走上台阶,小脚还颤巍巍的,虽笨拙却十分卖力。
额娘玉指纤纤,指甲上的蔻丹犹如明丽的红玛瑙,握着他的素手像是最好的暖玉...弘晖甜滋滋的,和额娘在一起的每日,都像是踩在云端上一般!
德妃的大宫女谷翠早已候在外头了,见乌拉那拉氏带着弘晖赶来,谷翠一张脸立马堆起笑容,恭敬又亲热地说:“福晋,您可算是来了,咱德妃娘娘可是念叨你们许久了,娘娘等的那可叫一个心焦。”
乌拉那拉氏虽然面上还在笑,但心里却是蓦地一沉。
果然,德妃要给自己来个下马威,表面上这话说的亲热,其实还是指责自己一个小辈,居然让长辈等那么久。
这谷翠是德妃的贴身大宫女,最是得德妃的心,她既然会这么说,那就指定是德妃自个儿的意思。
乌拉那拉氏有些庆幸,幸好自己的儿子还不懂这些,她最不愿的就是让这样暗伤与偏见污秽了儿子的耳朵。
但弘晖又怎么可能不懂呢,他早已听出了这话语中不同寻常的意味,他担忧地看了看额娘,生怕额娘吃了亏。
“妾身一接到德妃娘娘的口信,就立马赶过来了。”乌拉那拉氏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要还是因弘晖他年纪小,妾身需要让宫里头为他准备步辇,这才耽误了些时候。”
乌拉那拉氏特意加重了“步辇”二字,果然见谷翠面上凝了一凝,乌拉那拉氏知晓,谷翠定然会原封不动地将这话传回给德妃。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欺负她可以,但欺负她儿子绝对不行!
弘晖听了乌拉那拉氏的回答,激动地在心里为额娘举起了大旗。
额娘威武!
到了主殿,果然见德妃已经慵懒地坐在那里等候了。德妃一直颇得康熙盛宠,这些年一直不断晋升,自然是有其原因在的。
单说相貌,德妃就生得十分出众。德妃穿着一身藕粉团锦琢花旗装,头上戴着颜色素雅的绒花,身量窈窕姣好,一张瓜子脸玲珑剔透,却杏眼桃腮,楚楚可人,虽打扮的不算隆重,却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清丽美感,瞧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生育过好几个孩子的妇人。
若不知晓她的身份,便说她是未出嫁的少女也有人信。
细看之下,德妃的相貌与自己的阿玛还有几分相似呢。
乌拉那拉氏带着弘晖给德妃行礼。
“妾身见过德妃娘娘。”
德妃手上戴着金色的彩珐琅护甲,她两根玉指在红漆描金万福团花靠背椅上似是不经意地敲了敲,悦耳的嗓音淡淡地响起。
“这一路上,累坏了吧。”
乌拉那拉氏忙推说没有。
“有段时间不见,你我婆媳二人倒显得生疏了。”德妃的语气听着很和气,“怎么,也不唤一声额娘?”
乌拉那拉氏咬了下唇,随即笑道:“额娘说笑了。”
“也怨不得你们。”德妃轻轻叹了口气,“胤禛这孩子,自幼便与本宫不大亲近,许是从小没跟着本宫长大的缘故。这就是弘晖吧,瞧着果然是个机灵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