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明晃晃的照着雪,江言把兽皮一一晾上木架后,让撒特德抱着自己走了一圈,拍拍对方的肩膀,道:“送我回去吧。”
长时间将视野暴露在泛光的雪地上让他眼睛不舒服,他揉了揉眼睛,很难适应。
撒特德只好把坐在肩膀上的青年带回山洞,甫一落地,江言还是决定把东西都收拾整理一遍。
能烧的柴火少了,他每日要烧火取暖,储备的柴木消耗的速度很快。
眼下外头冰雪覆盖,要在周围找到木头并不容易,要去距离比较远,树冠成林的地方拾取。
他把想法告诉撒特德,腰股一紧,依旧被男人抱起来放在肩头,视野很快从四周倒退。
日光晒得撒特德的头发很暖和,江言搂紧男人脖颈的同时,忍不住用手心触碰对方垂落的发丝,仿佛在触摸一匹上好的黑色流光缎子。
被摸着头发的撒特德偏过脸,注视肩膀的小人儿。
撒特德转头转得猝不及防,江言又抱着对方的脖子,整个人几乎可以说是坐着撒特德的肩膀挨紧他的。
彼此呼吸交错,这一转头,江言的脸差点贴上撒特德高挺立体的鼻梁。
他神色别扭,微微后退,同时把触摸头发的手悄悄垂下。
润黑透亮的眼睛看着那双银灰色的瞳孔,又低头避开,问:“怎么了。”
又解释:“刚才只是有点好奇,我不摸你头发了,你别生气。”
有些人不喜欢被人摸头发,这属于比较私密的事情,的确是他有点越界了。
撒特德喉结微滚,盯着青年白腻略为清瘦的脸,看了会儿才收回视线,继续带他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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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深冬,到处都覆盖积雪,却也有地方不受季候影响。
撒特德带江言来的地方,硕/大的树冠几乎遮天,矮一些的地方落下无数道光线,植被仍莹莹泛绿。
江言沿四处找寻,很快搜集到枯败的树枝。他用藤蔓将它们捆起来,撒特德蛇尾轻轻一卷,很轻松地捎带上。
忽然从树上落下一只不知名的虫子,江言正蹲下拾取枯木,眼皮跳了跳,只觉发顶似乎刮过一阵风。
“啪”的声响爆开,撒特德用尾尖精准地将虫子刮到树桩碾死。
江言:“……”
他仰头望着把自己抱起来的男人:“谢谢。”
撒特德把江言放在肩头,单臂搂紧,另一只手把余下的枯木捆好。
收拾了不少木柴带回山洞,晌午正到,日头高悬头顶,洞口外的积雪融化几成。
江言用蘑菇和剩下的里脊肉简单炒了一个菜,就着储存的果汁进食。
他前一阵挖了几块冰累成简单的储藏室,把果浆放进里面冻。此刻就着蘑菇炒肉喝,汁水冰凉甜爽,晒着晴朗的日光,即使下腹冰凉,也算另有一番滋味。
他催促撒特德尝一点冰镇过的果汁,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滑动的喉结,追问:“是不是挺好喝。”
撒特德轻微颔首:“嗯。”
两人一起享用完简单而满足的午饭,江言靠在洞口旁边,掀开的兽皮,让日光落进地上,时间悄然流淌,太阳晒得他肌肤泛出暖融融的光。
他有点昏昏欲睡,脸一歪,几时无知无觉靠在撒特德的肩膀上也不知道。
撒特德垂眼,呼吸放轻。散落的乌发落下几绺扫过江言细挺白净的鼻梁,视线里的小人儿鼻尖微皱,懵懂睁开双眼,半息后才从撒特德肩膀挪开脑袋。
江言讪讪,连忙给自己打掩饰:“好长时间没晒过这么暖的太阳,不小心睡着了。”
话音方落,还伸手往嘴角摸索,暗中庆幸没从嘴巴里淌出什么可疑的痕迹。
此刻他仍是懒洋洋的,甚至懒得在日光下舒展手脚。
江言走到外头翻开一张已经晒得挺暖和的兽皮,抱到怀里,用草叶子先在洞口底下铺放一层,再将兽皮往上铺开。
温暖的光线落在兽皮上,依稀能看到静静浮动的尘埃。
江言弯腰,仔细铺垫,最后坐在兽褥里,阳光照得他眯起眼睛,像一只无辜乖巧的小鹿,乌黑的睫毛弯弯的,朝撒特德笑了笑,最后呈放松的姿态躺下。
兽褥大半沉浸在光照之中,唯独晒不到江言脖颈以上的部位。
他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含糊道:“撒特德,难得阳光那么好,我想继续睡会儿,没到傍晚不要叫醒我,好吗。”
说完,江言就着还残存的困意闭上双眼,脑袋变得轻飘飘飘的,像躺在云端里。
撒特德注视神情安然睡在光下的小人儿,银灰色的眼瞳流动着不自知的满足。
江言很温顺,睡觉的时候从不翻腾,双手始终叠放在腹部前,指甲粉白,肌肤白得几乎透明。
日光太暖和,将他整个人也晒得暖洋洋的,指甲和皮肤仿佛晕染出一层粉色,非常漂亮且健康的莹润光彩,连脸庞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到,温暖而可爱。
撒特德出神地看了很久。
渐渐地,墨色的蛇尾悄悄盘在兽皮四周,没有挡去江言身上的光线,只是小心绕了半圈,日光落在漆黑的鳞片上,犹如流动着细碎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