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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摄入六张映着白光的脸。
他们的背后是画了符文的窗户,朦胧黯淡的光线,从后沾染六人出油的头发。
“我是江允之,S大的社会科学学院大三生。”长胡茬的温润帅哥回避他们的视线。
黄甜甜打趣:“我知道你,你是校草!”
江允之窘迫地别过脸。
南栀默默地挪远点站,这位校草一定不愿意被人看见邋遢的一面,尤其在原身这个追求者面前。
“我们小组和收容人员一起进村,然后遇到来拍摄恐怖电影的剧组,他们五个就是剧组的成员。”他岔开话题。
“来张家村拍摄?你们没调查过张家村的背景吗?不知道来过张家村的人都会失踪吗?”
“你们的胆子太肥了吧?”
“其他人哪儿去了?”
五个剧组成员无地自容,后悔之余流露恐惧之色。
“我的组员和他们的其他成员都死了。”
江允之一语惊人,整个祠堂陷入悲伤的沉默。
“它们不敢进祠堂,我们一直躲在这里等……直到你们来。”
樊宇颤声问:“你、你的意思是收容人员也遇难了吗?”
“嗯,我亲眼看见他们被厉鬼杀死然后拖走尸体。”
樊宇一阵晕眩,乏力地蹲下来。“……那是谁联系我们学校……”
江允之听出不对:“你们为什么来张家村?你们才大二,不可能给你们分配这么凶险的任务地点。”
“班主任说收容基地那边发来通知,说张家村的诅咒已经消除,准许学校派任务小组到张家村接你们组回校。”
“不可能!”他缺乏睡眠的眼睛充满血丝。“收容人员都死了,不可能通知基地更不可能消除诅咒!咒域还在!”
“真的!我见过收容基地的通知复印件。对了,班主任还说是来张家村的收容人员通知收容基地。”
江允之霎时面无血色,背靠长脏兮兮的青砖墙,双手插入发间。
一位嘴里叼贡香脚的大叔插嘴:“小江没撒谎,我们也看见收容人员死得很惨,他们为了保护我们躲起来才牺牲。”
黑夜下的沉默犹如巨兽,以吞食他们的恐惧为乐。
墙上一列又一列的枣红灵牌,沉静俯视众人,金漆刻字反射幽暗的光泽,像是窥视阳间的眼睛。
更神秘的是,祠堂内挂着一块陈旧的红色门帘,帘后隐藏某种辛秘。
天已全黑,只有六道电筒光束照明,数码摄像机的红灯时而闪烁。
举着数码摄像机的闻雨情打破沉默:“江学长,你刚才说他们被厉鬼杀死,村里的厉鬼有多少?”
“全是厉鬼。”
“什么?!”
“还不止有厉鬼。”
“有怪?”
“嗯。”
闻雨情他们脸色惨白。
诅咒的源头有两种。
一种是鬼魂。
一种是经历过诅咒怪谈的人,异变成怪物,它们产生咒域,俘获受诅咒而死的鬼魂为自己效力。
鬼魂分没有威胁性的游魂、具危险性的怨灵和嗜杀的厉鬼。厉鬼是鬼魂中最难对付、最高级别的魂体。
绝望的是,不论哪种鬼魂都没法彻底消灭,它们会消散成怨力助长诅咒的力量,或者寻找契机重新聚形报复。
这是一个充满绝望的世界。
“为什么你们不在白天逃出张家村?”一直不吭声的南栀冷不丁发问。
“对啊,我们刚进村子的时候还没天黑,没有厉鬼出现。”
江允之和五个剧组成员露出茫然的表情。
“才后半夜,哪有这么快天亮。”
一股透心凉的寒意钻上他们的脊椎,蔓延全身发冷。
恍惚间,他们似乎听见一位位张氏的祖先发出阴森的冷笑。
南栀紧盯校草等人。“你们进张家村多久了?”
“我们的任务小组今早进村。”
“我们剧组也是吧……拍男女主角戏份的时候遇到小江他们。”
“呵。”手枕膝盖托腮的张零,发出一声漫不经心的哂笑。“我白天进村的时候没见过你们。”
“什么意思?”
樊宇颤抖的手递去手机给他们看。“今天是5月14日,江学长你们失联一周了。”
江允之等人闻之色变。
“一周?不可能,我记得我们今早才进村!”
另外五人茫然地眨眼。“我们剧组……也是今早进村?不记得了,为什么会这样?”
“村里的时间是紊乱的。”闻雨情总结。
“这回棘手了。”黄浩文泄气地蹲在墙根,凝视砖红的地板发呆。
南栀抱着布偶熊坐在墙根下,悄悄地举起手机,用集美相机的怀旧滤镜tōu • pāi江允之等六人。
手机电量剩下一半,她摁灭屏幕节省电量,默默环顾垂头丧气的其他人。
剧组的大叔头发油腻垂下,女人们顶着黑眼圈和出油的头发,校草连胡茬也长出来。他们不但被困很久,精神也饱受折磨。
等来的人不是救援队,而是和他们一样被困村里的学生,祠堂弥漫浓烈的绝望氛围。
窗外的黑夜宛如泼洒的浓墨污染碧空,无星无月,荒废的村子被世界遗弃。
深深的无助扎入他们的心房生根。
咔嚓——南栀撕开面包的包装袋,吸引大家的目光。
早有预料这样的局面,她的背囊装了很多食物和水。
饱腹才有气力,有气力才有生存的希望。
硕大的枕头面包被她掰下三分之二。想了想,她递给江允之。“你们六个分了吧。”
江允之对上她真挚的杏眼,不好意思接过。
毕竟他多番拒绝她的追求。
油头大叔在社会上摸滚打爬,是个人精,察觉二人之间尴尬的气氛,代替江允之接过面包。“谢谢,我们的食物已经吃完了,靠着祠堂里的水井喝水度过。”
他均匀分配面包给其余五人,大口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樊宇他们感受到生存的渴望,纷纷进食饱腹,只是他们带的食物和水没南栀多。
其实出发前的一天,南栀特意提醒他们多带食物和水以防万一,可惜他们不当一回事。
黄甜甜的背包只有早餐吃剩的半块面包和一包饼干,她忍住馋意,光喝水。
南栀看向干坐的张零,给他剩下的三分之一面包。“给你,谢谢你带着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