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凉风就是yī • yè • qíng。
第二天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白苏早起后活动了下筋骨,然后开始练习内功呼吸法,之后又打了一段八段锦。
何信也跟着练了一遍,活动开之后去厨房煮了面条,两人早上简单吃点水煮小面,面里放上几片野七的叶子,滑嫩嫩的很好吃。
吃过早饭何信就上树开始摘梨子,白苏则小心接下梨子一个一个的装进箱子里,装满后搬进屋里遮光存放,等全部摘好了再打包一下给邻居、朋友们送一些。
梨树很大,果子很多。
等到医馆开门时还才摘了不到五分之一。
又听到外面在开门,因此白苏就让何信先去开门了。
敲门的是王婆婆,她是来看病的。
王婆婆昨天去乡下走亲戚去了,因为老俩口没有车,只能搭公交车,一路热得不行,晚上回家就不太舒服,今早起来就发现感冒了,头重脚轻,鼻涕不断。
王婆婆精神恹恹地对白苏说:“我应该是热伤风了。”
“确实是热伤风。”白苏重开医馆后还是第一次帮人看伤风感冒。
在药王谷时来看病的人大多都是风寒、风热,而小镇的人有感冒症状都去诊所买中成药或是配西药,王婆婆过来看感冒让她有点不习惯,“我这里没有中成药,你可以去诊所买一盒金银花颗粒或是柴胡颗粒,价格还便宜一些。”
王婆婆知道价格便宜,但她想吃白苏辩证后开的药,“我就信你,你给我开药吧。”
白苏无奈笑着:“......王婆婆,你有钱不能乱花啊。”
“嘿嘿,我没乱花钱,以前我感冒也是找你爷爷开药的。”王婆婆解释,“我吃了其他药胃又不太舒服,中成药效果慢,所以想直接喝方剂。”
“那我帮你看看。”白苏帮王婆婆把脉,风热感冒的脉象合并为浮数脉,外感热证,肺气失和,另外年纪大了,五脏六腑的气都慢慢变得羸弱。
年纪摆在这儿,想补也补不起来,白苏只能帮王婆婆开了银翘散,另外再配了党参和白术帮她调理脾胃补补精气神。
开了药,何信拿过方子去抓药。
白苏顺手给王婆婆按按迎香穴、风门穴,可以帮忙减轻感冒症状,“你平时也可以按按这几个地方。”
“诶,确实舒服不少。”王婆婆拿纸巾擦擦鼻子,“感冒快得治好就行,就怕拖久了,一直咳嗽。”
“你咳嗽可以多吃点梨。”白苏忽然想起后院里摘好的梨子,笑着说道:“刚才正好在摘梨子,等一下给你送一箱过去,你多吃一点,清肺止咳还降血压。”
“你们开始摘梨了啊?”王婆婆一听,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许多,跟着白苏走到后院,看着梨树下面的大梨子已经摘掉了,“小的可以再留一留,还能再长长。”
白苏也是这么想的。
“今年这果子倒是没受太大的影响,上次吃着也挺甜。”王婆婆想起儿子的交代,“我差点忘记了,王忠说等你摘了给他打电话,他想单独买一些送领导朋友。”
白苏记得以前家里的梨子吃不完,爷爷也是会拿去卖的,于是点点头说好:“行啊,我把大的挑出来。”
“麻烦你了,到时候让你王叔给你个好价钱。”王婆婆笑呵呵地说道。
白苏笑着嗯了一声,“希望王叔别骂我啊。”
“他敢,他要是敢乱哔哔我收拾他。”王婆婆开着玩笑,然后又闲聊了几句,见白苏这边有病人进来,于是就拿了药先回家熬药去了。
“是白医生?”来的是一对母女,妈妈五十来岁的样子,女儿二十岁左右,说话口音都像是外地的。
“是。”白苏望向两人,“你们看病?”
“对,我女儿看病。”这位妈妈说道:“我女儿同学曾在你这里看病,推荐我们过来的。”
白苏诧异:“谁啊?”
年轻女孩顾欣回答:“是甘绵绵。”
白苏记得那个女孩儿,“你是哪里不舒服?”
“我就是每次来大姨妈都疼得要死不活,严重时还会上吐下泻。”顾欣每个月最怕的就是那几天,每次疼死去活来,有一处直接在地铁上晕倒了。
前几天和甘绵绵聊天时,她忽然说起又要囤止疼药的事情,甘绵绵就推荐了她过来看一看。
其实她之前看过医生,也喝药调理过,但效果不大,可甘绵绵一直极力劝说她来试一试,所以就过来看看吧。
再加上经期马上就要到了,顾欣已经隐隐觉得小腹坠胀,所以抱着一点点希冀和妈妈过来看一看。
“去医院检查过吗?”白苏伸手帮顾欣把脉,同时问了一句。
顾欣点点头:“检查过的,医院说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激素变化大这么痛也正常,还有中医说是宫寒,我也用药调理了,几乎也不吃冰冷食物,还是痛。”
人家夏天冰激凌、冰镇快乐水、冰凉小吃各种炫,顾欣一年四季手捧保温杯也还是痛:“我想吃冰激凌。”
光是听她描述,就知道顾欣有多怨念了,白苏同情地看了顾欣一眼,根据脉象来看,确实没有实证。
一般实证就是宫寒、瘀血内阻、或是子宫肌瘤等原因,白苏觉得顾欣疼痛是因为虚症,虚症一般是先天禀赋不足、肾气不足造成的。
白苏心底有了推测:“是不是从小身体不太好?吃不进东西?”
顾欣妈妈点头:“对,她出身时早产了半个多月,身体就一直比别家小孩弱,之后一年四季总爱生病。”
“这几年倒还好一些,可是就是痛经明显,每个月疼得死去活来的,然后现在也挑食,基本上不怎么吃肉,我怀疑就是不吃肉才这么差的。”
“肉闻着太腥了,我是真的吃不惯。”顾欣也没办法,她嗅觉灵敏,闻着肉特别腥臭,是真的吃不下去,平时只以素菜为主。
“你不吃怎么有营养?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顾欣妈妈觉得不吃也得硬着头皮吃才行,可偏偏女儿娇生惯养,什么都不肯碰。
“我吃了其他的也长不胖啊,再说了瘦一点也挺好。”顾欣不喜欢长太胖,买衣服都穿不上。
白苏望着顾欣瘦成竹竿的身体,确实太瘦了,看着也不太美观。
“还不是你不吃肉的缘故,要是我再难吃也硬吃下去。”顾欣妈妈叹气,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讨债鬼。
“其实还是脾胃虚弱的缘故,吃再多也没法吸收营养,反而增加肠胃负担。”白苏帮顾欣说了一句话。
“之前的医生也这么说,但吃了药稍微好一点,停了又老样子。”顾欣妈妈无奈叹了口气,“我就是担心太瘦了,毕竟还没结婚呢......”
女儿身体不好,可能都没办法生育,以后婚姻也不知道顺不顺。
“你别想那么长远。”白苏语气淡淡的:“她一直这么疼,说明药没吃够,还没调理好。”
顾欣妈妈没好气的看了眼女儿,女儿每次喝一段时间觉得好一点就停了,完全没有等医生喊停。
顾欣心虚地低着头,每次要喝一大碗,真的难受死了。
顾欣妈妈叹了口气,继续问痛经的事情:“那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法子治啊?一年四季吃止疼药也不行啊。”
“先天因素导致肾气不足,从而冲任失调。”白苏解释了一下,其实就是气血虚弱,阴阳失调,气血变化后在体内横冲直撞,就像岔气一样,一下子冲出来疼得让人眼泪汪汪。
顾欣妈妈听着就觉得严重:“医生,那怎么办呢?”
“只能稍微调理一下,还可以针灸试试。”白苏轻轻转动着手里的笔,看向明显失落了的两人,“虽然只能调理一部分,但可以缓解疼痛,降低到不用吃止疼药、可以忍受的范围。”
“那这样也行?”顾欣妈妈觉得止疼药副作用太大,能不吃尽量不吃。
顾欣真的很怕疼:“针灸疼不疼啊?”
“还好。”白苏看她害怕,又补了一句:“应该比你痛经好很多。”
顾欣忽然就不怕了,“那试试吧。”
“行,去里面小隔间。”白苏带顾欣去了隔间里,然后让她撩起衣服和裤子,随后帮她针灸腹部的关元、中极穴,另外针灸腿上的阴交、血海,主治痛经以及子宫内膜炎、盆腔炎、前例腺炎、调理脾胃等等。
针灸完之后,临近经期一直小腹坠坠的顾欣觉得轻松了一些,也隐约觉得小腹处暖暖的,仿如贴了一层暖宝宝。
顾欣眼睛亮得发光,连忙拉着妈妈的手小声说:“我好像不是很疼了。”
“说明小白医生厉害!”顾欣妈妈看白苏扎针时稳如泰山的双手,也觉得她有点厉害,看来是来对了。
白苏对此毫不意外,起身回到大堂重新帮顾欣开方子,若是宫寒实证类痛经,可以用四物汤、桃核承气来活血化瘀、行气止痛,但顾欣这个不行,得以补肾补气为主,另外还得调调其他脏腑:“先吃吃看。”
“诶。”顾欣妈妈瞄了眼药方,好多药都没听过,感觉价格就很贵。
价格也确实挺贵的,连带着针灸一起花了小一千,顾欣妈妈很是肉疼,看病真是太花钱了,希望有用吧。
等何信抓好了药材,白苏告诉顾欣妈妈:“方便的话,可以带她多来针灸几次。”
顾欣妈妈很为难,她今儿是请假过来的,没办法天天过来:“我们家住在市区,怕是不能每天过来。”
“可以住在小镇上,我们就是特意搬来小镇住,每天上午带孩子过来针灸的。”恰好带着好好进来的张敏给顾欣出了个主意。
顾欣妈妈好奇看向他:“专门住镇上?你们家孩子什么病?”
“早产,先天禀赋不足。”张敏转头问白苏,“小白医生,对吧?”
白苏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