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得知了星德额涅今日进府,先是一喜,而后纳闷。
她对薄荷道:“这就奇了怪了,请那位福晋进府,自然是商量婚事的,怎的不知会我一声?”
她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先前出了二阿哥的事,性子收敛了不少,不再跟之前一样事事都跟乌眼鸡似的,只恨不得抢在前头。
如今冷静了不少,还知道找人商量。
薄荷等人也觉得古怪。
雪柳道:“侧福晋,兴许福晋是想等事情商量妥当了,再打发人来请您过去也不一定。”
若是这样,那倒也没什么。
李氏就打发人赶紧开了箱子,挑拣几件能见人的衣裳,想着自己女儿虽是下嫁,可到底结亲结得是亲戚,宁可礼数周到,也不肯叫人挑剔,又开了库房,挑选出几方名贵的砚台出来,只是预备着回头给星德额涅当做见面礼。
正院这边。
星德额涅刚进屋子,眼睛还来不及细细打量这满屋子富贵摆设,四福晋就挥挥手,让禾喜等人都下去,只留了刘嬷嬷在屋子里。
星德额涅心里纳闷,她笑道:“四福晋,这好好的把人叫下去做什么,咱们今日要说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四福晋脸上没了笑意,只捧起茶盏,吹了吹,姿态显然不同之前。
星德额涅一愣,不由得朝刘嬷嬷看去。
刘嬷嬷冷笑一声,“贵府倒也真是有本事,先前议亲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说什么好生管教孩子,不叫婚前添人,又说什么一定待二格格一心一意,如今倒好,你们做出丑事闹出来了,连王爷都知道了,前几日直接问福晋,这事她知不知情?福晋哪里知道你们做的勾当,等知道后险些没气死,你们说,如今这事可怎么办!”
原来福晋跟刘嬷嬷早已商量过。
要说退亲,那她们手上没证据,也不能直接去把那粉头什么的人带来,这么一来少不得把事情闹得太难看,连福晋的面子也没了。
因此,要一上来就来个杀威棒,把鄂卓氏打懵了,这才好徐徐发落。
鄂卓氏听到王爷发怒,胆子就吓破了,雍亲王的手段,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
她忙不迭起身跪下,“福晋,实在是、实在是我教子无方,我回去就狠狠把儿子打一顿!”
四福晋原还寻思兴许鄂卓氏对星德在外面的勾当不知情。
这会子听见这话,便知道鄂卓氏是什么都知道。
她心里越发动怒,面上只做疲态道:“打一顿做什么,你儿子也不是一日有这毛病,若是你真是慈母,赶早把孩子板正了不比什么都强。如今你们要打要教,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福晋?”
鄂卓氏慌得不行,手脚无措,她膝行着到四福晋跟前,抓住四福晋的裙角,“福晋您只瞧星德还叫您一声姑姑,您可得帮帮他,在王爷跟前多给他说说好话,我保管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敢在外面胡来。”
四福晋越发觉得好笑。
她示意刘嬷嬷把人搀扶起,鄂卓氏还不肯,四福晋只道:“你也不必在我跟前如此,为了你们家的事,连我在王爷跟前都没脸说话。王爷的意思,这婚事作废,还要好好去跟你们理论理论怎么教儿子的。”
四福晋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嘲笑,“我是有心要劝,可我有什么法子,原先是想抬举下你儿子,不是我说,二格格这等出身,这等人品,别说配你家儿子,便是要配什么达官显贵,那也是要找人品贵重的。你们家这般,你叫我怎么开口。”
她往日在鄂卓氏等人跟前都十分宽和。
以至于鄂卓氏都在背地里笑话四福晋性子实在好了些,也是靠命好,才能当上亲王福晋。
直到今日被四福晋这般讥讽,她才知道,四福晋性子不好的时候,那才叫做吓人。
鄂卓氏被说的哑口无言,一来心虚,二来实在无法辩驳,又担忧王爷要计较这事。
她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福晋,您可得帮帮我儿子,我儿子真不是故意的,是外、外面那些贱人勾引他!”
四福晋眼里掠过一丝嫌恶。
好色已经够下流了,还把责任推给那些粉头,这就更下流。
她不耐烦鄂卓氏哭哭啼啼,只给刘嬷嬷使了个眼神。
刘嬷嬷会意,把鄂卓氏搀扶了起来,还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夫人可别哭了,我们福晋啊,那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为了你儿子的前程,我们福晋好说歹说,还豁出了脸面,才劝得王爷答应放过他一马,只是一个,这亲事必须得退,还得不伤我们格格的颜面,否则,我们王爷的脾气,夫人也是明白的,便是太子亲戚也都不留情面呢,何况你们。”
“是、是。”
鄂卓氏拿帕子抹着眼泪,听了不怪罪,心里这才松口气,当真是后怕不已,先前对四福晋的怨已经化为了感激,“全靠福晋周全,回头我一定在菩萨跟前磕头,求菩萨保佑福晋平平安安。”
“罢了。”四福晋扬扬手,“你们少给我找事,便是我的平安了。出了这事,我心里比你们还难受,你们这边瞒着我,却也不想我在府里如何做人。我顾全了你们,侧福晋那边却不是好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