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沈遂没尝出鹿肉是什么味的,他的眼睛比嘴还忙,光顾着左右偷瞄了。来时愁眉苦脸的,走时宛如发癫,不时憋笑几声。
“沈六哥是怎么了?”冬珠纳闷。
海珠摇头,说:“不用管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长命被韩霁带走了,他们叔侄俩要去码头外的海岛上转一圈,沈遂不想回家,也跟了过去。
船在海上晃晃悠悠的,长命吃饱了来了困意,韩霁抱他去舱里午睡。安顿好侄子,他关上门走到船板上,等着沈遂发问。
“你喜欢海珠?”沈遂不等他走近就开口了。
韩霁颔首承认。
“什么时候动的心思?我怎么没发觉?”沈遂啧啧几声,他倚着船舷发笑,“这么说来我还是你俩的媒人,没有我这个中间人,你也遇不到她。”
韩霁往南一指,说:“要论媒人,那艘沉船才是媒人。”
“不能这么说吧?那天去打捞沉船的人可不少,你还记得几个?如果不是我怂恿海珠跟我们一起去夜探贼岛,你还能见她第二面?”
韩霁默然,他盯着沈遂看,把他看得不自在了才出声说:“行,我承你这个情,说吧,想让我给你帮什么忙。”
“我的婚事,你给我想个解决的办法。”沈遂直言,他笑盈盈地勾上韩霁的肩膀,说:“礼尚往来,我去帮你打探海珠的态度,依我今天观察的,她肯定明白你的心思,但在装傻。”
韩霁伸出手,沈遂见状伸手拍上去,两掌击在一起,成交了。
“你还挺有眼光,我妹子虽说家世差一点,但她各方面配你绰绰有余,她有满腔的精力,能折腾会过日子,跟她一起生活的人都带有鲜活气。”沈遂抽出手,变掌为拳捶向韩霁,警告说:“我帮你追姑娘,不代表就站你这边,你要是不好好待海珠,我俩可就不是好兄弟了。”
韩霁受了这一拳,说:“这话留到你送嫁的时候再说。”
沈遂想呸他一口,心想海珠可别轻易松口,多折腾折腾,看他还敢在八字没一撇的时候就敢说大话。
船刚靠近海岛,趴在浅水沙滩上晒太阳的老龟翘起脖子,它动作迅速地蹿到海里,靠近船了发觉不对劲,它绕船游一圈,又径直回到岛上。
“以为是海珠过来了?”沈遂在船上嘀咕。
“这就是海珠养的龟?它一直在岛上?”韩霁问。
“听岛上的守卫说它在岛上已经住大半年了,海珠出海的时候会来接它,它跟着她一起下海。”
船锚砸进礁石缝里,韩霁上楼把长命抱下来,下船时跟船上的人说:“下午哪儿都不去了,你们上岛转转,或是想午睡也行。”
“那我就不上岛,麻烦先给我送到码头。”沈遂止步,他跟韩霁比个手势,叮嘱道:“明早记得去我家找我。”
明早……韩霁心里一荡,说:“你最好问出点什么。”
船上的兵卒先后跟着下船,厨娘和伙夫也都上岛歇着,舵手和副舵手扬帆开船把沈遂送回码头,下船去街上称五斤炒花生才又调头去岛上。
正月的天温度适宜,明媚的太阳还没到毒辣的时候,海上来的风夹着沁凉的水汽,姑娘们穿着花裙子从杂货铺里拿着风筝出来,沈遂路过看一眼,拐进去买六个大风筝。
他兴冲冲走进青石巷,在门外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他咳了一下,进门看潮平和平生光溜溜地坐在盆子里洗澡,他挪开视线问:“冬珠,去不去放风筝?你姐呢?”
“去铁匠铺了,元宵节过了她要出海,她找铁匠给她打两个趁手的工具。”冬珠接过风筝仔细看,“呀”了一声说:“怎么有六个?”
“你们姐弟五个一人一个,这个是给长命的。”沈遂喊上两个玩水的快穿衣裳,“我们直接去街上找你们大姐,风平呢?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