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云雀恭弥又莫名其妙要查一个女人的时候,草壁哲矢觉得恭先生好像得了那种对身边出现的女人ptsd的毛病——
直到他得到情报部的资料之后,简单地翻了翻早川纱月的人生经历。
他不由暗暗咋舌。
感觉这个女生……不像是个普通人啊。
于是他在心中更正印象,认为恭先生真是命犯桃花。
一沓厚厚的资料被放到了云雀恭弥的办公桌上。
早川纱月的人生就此在他面前展开。
他却是先拿起上面的两张照片,一张是早川绘梨,另一张是早川纱月,两个女生都是五六岁的样子,这两张是她们在并盛幼儿园的入学照片,有趣的是,红发蓝眸的那个女生叫做早川绘梨。
而早川纱月,则是银发红瞳。
……跟他养的猫,真是一模一样。
云雀恭弥将这两张照片暂时放到了旁边,拿起家庭关系的那一部分资料翻了翻,头也不抬地问站在桌前的草壁哲矢:
“确定早川绘梨已经死亡?”
“是的,恭先生。”他的副手如实答道,“我向并盛区的警署确认过档案,早川绘梨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亡,死亡原因是溺水。”
男人点了点头。
他拿起后面的学籍档案,想起来并盛中学的档案室曾经出现过火灾,所以很多的学生资料都是后面新补上的,而那份早川纱月的新资料上——
女生已经成了红发蓝眸的样子。
可仔细对比就能发现。
她对着拍摄镜头的躲闪目光、以及那副神情紧绷的模样,跟幼儿园时期自信拍照的早川绘梨完全不同,倒是同丑小鸭般的银发女孩儿相似。
他将这张照片与银发女孩儿摆在一起,看见她们俩身上的校服都是洗得发白的模样,与早川绘梨华美精致的气质全然不同。
只是简单的几张照片,却已经足够他构想出她的童年画面。
云雀恭弥又想起山本武来拜访他的那一天,家里进来了很多的猫,其中有一只漂亮而矜贵的布偶,在它对他撒娇、卖萌的时候,那只白猫只是蹲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
既不争、也不发出任何声音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好像默认他必定会被布偶的美貌折服。
原来不是不曾嫉.妒,只是这种画面早在她的人生里出现过无数次,或许她从前也曾跳出去同漂亮的布偶争过宠,但每次结局都没有改变。
所以……
自以为不够漂亮的白猫,终究只能给自己的毛发染上颜色、戴上美瞳,将自己装成布偶的模样,也学着去撒娇打滚,发出可爱的夹子音。
很难判断她最终是否在家庭里取得了成功——
不过。
云雀恭弥打开了办公室的抽屉,从里面取出那份名为“Mask”的资料,看见上面显示这人在龙头战争中,以不同面貌游走于不同家族之间,以倒卖情报赚取高额利润的内容,觉得她起码在伪装方面是天衣无缝的。
原来她并非如白兰所说的天生伪装者。
只是那只猫如果不这样,就没有办法很好地活下去。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代入这只小动物的视角、模拟她的人生,云雀恭弥思绪停顿了片刻。
他发现。
原来他并不能完全地将那只小白猫与早川纱月分开看待。
从他接受那只猫进入他生活开始……似乎就已经暗示,他对这个戏耍过他、欺骗过他、甚至一次次从他掌中逃脱的女人,注定不再如从前那般仅仅抱有报复回去的心理。
这只在他的生活里短暂出现过的小白猫,终究还是在他只展露给小动物的温柔世界里留下了一个柔软爪印。
那枚爪印也反过来帮助他帮助他更加了解这只猫——
他逐渐能够辨别她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
……
早川纱月在刚进入并盛的时候,遇到了一些校园霸凌事件。
在看到这里的时候,云雀恭弥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大概是见过这只小猫真面目的。
在某个无聊的,出门找乐子的下午。
那天惹他不顺眼、撞到他浮萍拐上的草食动物格外多,他还遇到了一个违反风纪的女生,因为那个女生好像想在学校里戴假发。
因为只关注了对方的校服、没有记住正脸,所以第二天他特意起了个大早站在校门口,盯着路过的每个学生头发在看,但他根本没有抓住哪个像是戴了假发的。
如今他倒是明白了。
不是早川纱月过于害怕他、不敢顶风作案,而是这个人的异能力恐怕从那时就已经觉醒,替她将那些不自然的细节全部在别人的眼中修饰掉,令人完全注意不到任何异常。
思绪因为纸张翻动的声音被拉回面前。
云雀恭弥看见她在并盛留下档案的作业复印件,草壁哲矢递给他的资料之所以有这么厚,就是因为这些无聊的作业占了大部分。
他看见她后来真的报了书法社团,字迹从临摹她姐姐的模样,逐渐从形到神都与他的相似。
模仿早川绘梨是为了更好地在那个家庭里生存下去。
那模仿他又是因为什么?
她好像不是为了成为他。
因为这只小猫还是一如既往地胆小,跟他强势、说一不二、不受任何束缚的人生态度截然不同。
“因为我超喜欢你!”
曾经某次质问时听见过的回答倏然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