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恭弥似乎对“未来老公”这个称呼还不算特别满意——
故而他还是把车开到了市区里最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准备在吃午餐的过程里和早川纱月好好聊一聊,怎么把这个将来时态改成正在进行时。
三小时后。
酒店套房内。
送餐抵达的时候,铁板煎牛排的味道从套房外面的客厅里肆无忌惮地飘散,换了件黑色浴袍的男人额发还有微微的湿润之意,他走进房间里,俯身将躺在床边的女人乱发拨开,凛冽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要不要起来?”
银发猫猫囫囵摇头,却在他得到答案要走的时候,从被窝里探出手,拽住他的衣袖,沙哑着声音撒娇:“……抱。”
云雀恭弥轻笑了一下。
他俯身下来,掌心抚在她的侧脸上,替她将眼尾残余的湿润揩去,故意问道,“刚才没抱够?”
“……”
勾在他衣袖上的爪子瞬间收了回去。
连本来蹭到枕头上的脑袋也往被子里缩。
刚才还在撒娇的人如今露在被子外的每一根头发丝都散发着抗拒的气息,如果不是惹不起他,现在恨不能跳起来把他推出这间套房。
被欺负到生气、却没什么威慑力的小猫看起来也还是很可爱,云雀恭弥唇畔的弧度更盛,抬手拉开她的被子,这次倒没再调侃她,改而道,“起来吃点东西,我抱你。”
猫猫警惕地睁大湿漉漉的眼睛。
仿佛在判断这只狡猾的猛兽这次到底是什么打算。
直到被他捞到怀里,被披上一套同款的浴袍之后,确定自己没有嗅出什么危险的气息,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有气无力地攀着他的肩,咕哝着抱怨,“腰疼……可不可以帮我揉一揉?”
男人的掌心倒是很快贴了上去。
只是抱着她往厅堂走的时候,不由低笑了一声,“才让你动了多久?”
早川纱月盯着他冷白的侧颈在看。
思考了两秒自己能否支付得起用这片肌肤磨牙的代价之后,又闷闷地重新低下头,生气地闭上了眼睛,一副“不听不听,云雀念经”的姿态。
……
等到被抱着在沙发上坐下,早川纱月都没从那股浑身被拆散架的后遗症里缓过来。
她蔫巴巴地抱着他的腰,看了眼色香味俱全的牛排分量,想到自己还要用刀叉切这个,感受手腕关节因为支撑太久泛起的酸意,干脆用叉子戳旁边的餐后水果吃。
圆溜溜的、酸甜的圣女果几颗下肚。
运动过度空荡荡的胃里倒是有了东西,但是因为开胃,所以感觉更饿了。
于是她直勾勾地盯着云雀恭弥切牛排的手,难得目中无美色,在他切下边缘的一块肉之时,迅速抓住他的手腕,将脑袋凑过去虎口夺食——
咬到之后都没怎么咀嚼,吞下去之后就眼巴巴地等他继续切。
“……”
男人动作顿了一下。
发现了小猫偷食的动作之后,倒也没什么意见,依然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只是提醒了一句,“慢点吃。”
早川纱月敷衍地点头。
直到被投喂了差不多一半的牛排,才觉得自己缓过劲来,拿起旁边的餐包,小口小口地吃着,顺便扬了扬下巴,“我那份补给你。”
云雀恭弥无可无不可的点头。
等到小猫吃完餐包,又继续戳圆滚滚的红色圣女果时,才想起什么似的,在这间风格金碧辉煌的总统套房里慢吞吞地又冒出一句:
“我仔细想过了,我们结婚吧。”
黑发男人动作突然停了。
彼时他正好将剩下那半份牛排吃完,仅仅三分饱,但他却转过头,灰蓝色凤眸不动声色地打量这只好像心血来潮提起这件事的小动物,周身的气势从刚才的餍足悠闲变为另一种。
正打算说理由的人吃水果的动作都停了下,“……怎么这么看我?”
“确认你的清醒程度。”
“……”
早川纱月又生出那种想咬他的冲动。
她之前在床上那么不清醒是拜谁所赐啊?
深吸了一口气,女生正想说话,却又被云雀恭弥抢了主动权,“不清醒也无所谓,这句我已经听清楚了,不会给你收回的机会。”
银发猫猫失笑,“我不收回。”
她说,“因为是我自己已经想清楚了,确认过不会后悔的事情,不过云雀学长为什么这么……一副很急迫的样子啊?就好像我要是不立刻马上和你结婚,世界就会毁灭?”
世界毁不毁灭无所谓。
云雀恭弥想,但是他是真的对十年后看到的那副景象耿耿于怀。
可或许是女生坚定的态度抚平了他这种不爽与焦躁,所以他在得到她的答复之后,也匀出几分耐心,和缓地问道,“这次是怎么想的?”
“因为我自己的家庭吧?”早川纱月戳累了圣女果,把叉子放回桌上,懒洋洋地将沙发上的抱枕用来垫腰,调整了几次坐姿才舒服得靠下去,神色松驰地回答:“以前总觉得进入婚姻的人无非就几种——”
“一种是两个脑子不清醒的家伙糊里糊涂地随大众,因为不敢做逆行者,所以遇到几分心动就觉得这是爱情的样子,迷瞪地结婚、迷瞪地生孩子、再胡乱地养一养,就把一辈子糊弄过去了。”
“一种是精明商人的利益交换,一方图另一方的钱财、家世、背景渠道和资源,然后另一个人反过来图美色、基因不错的后代繁衍、全能的保姆和育儿者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