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藏经阁。
藏经阁之地,位重权轻,更是身处皇宫之内。
这里的官职,通常是留给一些不太方便处理,但辈分和名望颇得皇室信任的元老的后花园。
夏朝初立,暂时还没有需要那般去处理的人选,看守藏经阁的官职,最终分落在了三个人的头上。
荀轲、邹聃和庄生。
三人之中,荀轲是墨子的徒弟,更是在顾家小院中生活好些年,被顾担言传身教,期望颇大。
而邹聃和庄生则是清平子的徒弟,天资也皆是上上等。
最关键的是,这三人的年龄,都还太小。
荀轲尚且不足二十岁,而邹聃和庄生也才刚刚二十岁出头而已。
夏朝就算再怎么缺人,也不至于让二十岁的小家伙顶上去。
倒不是王莽轻视他们的才能,只是缺少了岁月的洗礼和沉淀,提前走上舞台,无疑是在透支一个人未来的潜力。
国事繁重,绝非是说说而已。
而藏经阁这处地方,藏有天下各种书籍,只要悉心向学,总能学到很多东西。
等到年岁稍长,博览群书,一法通而万法通,阅览万卷之后,再走人间之道,无疑会简单和容易不少。
由此可见,王莽对于官职的划分,也是下了颇大心血的。
藏经阁之中,三人彼此皆是捧着一本书诵读。
仅从所看之书的类别上,就能看出三人的不同来。
荀轲在看史书。
邹聃在看天文历法。
唯独庄生,不干正事儿,正捧着一本讲述仙道奥妙的书籍看的是津津有味——那是一本关于茶楼酒肆之中对于仙人传说的汇总,大多都是些纯属编造的故事,如有雷同,绝对巧合。
三人互不打扰,唯有偶尔响起的翻书声会串联在一起。
藏经阁中除了照应书籍的仆人之外,再无一人。
毕竟夏朝初立,很多职位都是空缺的,也还没有来得及招揽才子,后宫中也仅有许婉容一个,皇子更是只有一位——还是刚刚出生不久的,也不需要来藏经阁看书。
前所未有的闲暇时光,也给了三人无比的清净。
再加上彼此的性格都算不得有多么热切,更不算熟识,反倒是各自享受着那一份安静。
顾担踏入藏经阁之中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三个小家伙自顾自的翻书阅读,对于他的到来全无任何的察觉。
顾担也并不惊动这几个小家伙,仔细观察着三人脸上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翻阅的是史书的原因,荀轲脸上的表情最为凝重。
在他的身旁,还一同摆放着很多史书,彼此摊开,每看几句,荀轲甚至还要拿出别的书籍彼此对照,看的也最为缓慢。
事实上,绝大多数的史书都极为无趣,绝非酒楼茶肆间流传的那样精彩纷呈曲折离奇的故事,更多的是干巴巴的流水账。
而且还是颇为相似的流水账!
可能其间几个字的变化,便预示着一场曾经的风雨。
能够看下去,并且能够看懂的,都并非常人。
更关键的是,很多史书其实是语焉不详的,简简单单一句话中,埋藏的信息若真要挖掘,可能就隐藏着于当时而言天大的事情。
至于能否察觉的到,那就要纯粹看个人的悟性了。
而能够从中汲取到什么样的养分,那更是因人而异。
再看邹聃,邹聃手持天文历法的书籍,则是若有所思的模样,身旁还摆放着笔墨纸砚,偶尔会写上去一些鬼画符,便是以顾担的目力,都看不出他到底想要写什么东西。
那大概是被他简略到极限的符号,记录下自己灵光一现时的灵感,又不肯被耽搁太多时间,所以一切从简。
最轻松的便是庄生了。
这个家伙看着那些酒楼茶肆中的说书故事,可谓是看的津津有味,神采飞扬,既没有荀轲的忧心,亦是没有邹聃的思索,更像是沉浸在了故事的世界之中,彻底放飞自我。
偶尔还会眉飞色舞,极小声的吟诵几句故事里的台词,倒也不会打扰二人悉心向学,只是相比之下,显得有些不干正事儿而已。
顾担站在那里,默默的等候。
等到荀轲紧皱的眉头开解,脸上露出恍然大悟般的神态之后,才终于是有了动作。
他屈指一弹,一缕极为细微的清风便被掀起,正撞在荀轲的眼睛里,刺激的荀轲连忙揉了揉眼睛,左右环顾要看看哪里的窗户没有关好,便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顾担。
正要下意识的唤一句顾先生,就看到顾担做出了一个莫要言语的手势,指了指在一旁仍旧沉浸在书本世界的二人。
荀轲心领神会,将周遭书籍收拾好,分门别类的放在一起后,轻手轻脚的和顾担一同走出了藏经阁,没有打扰剩下的两人。
“这个官职怎么样?喜欢么?”
走出了藏经阁,顾担率先问道。
“能看的书很多,就是有点太清闲了。”
荀轲挠了挠头,“现在这么缺人手,我也可以做些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