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陈朝皇孙陈天平还有哀牢军民宣慰使刁线歹,完全不知道戏台上在演什么。
准确的说,他们的心思压根就没放在戏台上。
无论乐器的声音是悠扬还是急促,他们的目光都始终看着最前方
他们距离大明皇帝的位置太远了,隐隐约约的只能看见一个轮廓。这样他们的心里,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一样,抓心挠肺。
就这时,俩人同时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朝着他们走来。
~
“宣慰使,万岁爷要见您!”
邓平的话让陈天平还有刁线歹陡然一愣。
而后刁线歹双眼放光,又带着几分懵懂的起身。
陈天平坐在一旁,等他意识到皇帝只是要见刁线歹而不是要见他的时候,刁线歹已经跟着邓平走远了。
“大明皇帝为何不先见我?为何要先见刁线歹?”
“大明皇帝见刁线歹会说些什么?”
“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见到大明的皇帝?”
一时间,他心中思绪如柳絮般凌乱,又如风中落叶般无助。
无助之时他的目光再次看向皇帝的方向,却发现皇帝的轮廓都不见了。他只能看到那些,坐在戏台稍微靠后的位置,身着华丽蟒袍的大明贵族们。
然后,他的目光一定。
~~
戏台上,一位旦角扮的盛装女将,横刀立马。
口中唱道,“戎功平草贼,江山要仗美人扶”
六斤瞪大了眼睛,好像生怕没一处画面似的,同时又张口道,“这演的是什么故事呀?”
说着,他等待片刻,不见有人回答,这才抬头张望,问道,“这演的是谁呀?”
丫丫就坐在他身边,小丫头对于除了翻跟头之外的戏,没啥兴趣,有些无聊的打着哈欠。
一群太监宫女大眼瞪小眼,太爷子问话他们不敢不回,可他们哪知台上演的是谁的故事?
“是杨门女将?”六斤眼珠眨眨,“可是不对呀唱词儿都不对呀!”
太子爷又问话了,春和宫总管陈不对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身侧。
他是他徒弟王不振站着的位置,可这时候王不振却远处,查验着即将给太子和公主端过来的点心和甜水
“孤问话呢?”六斤不耐烦了,眼角直接立起来。
~
“太子爷!”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六斤的身后响起。
李景隆快步走到六斤身后,蹲下身子指着戏台上笑道,“这演的是浣花夫人的故事?”
“那是谁?”
“这可位奇女子!”
戏台上在唱,李景隆在下面讲。
“浣花夫人呀,是唐代宗年间,西川建南节度使崔旰的夫人!唐代宗年间,各地的藩镇拥兵自重庐州刺史杨贼趁着崔旰不在,起兵反叛,输完大军围攻成都城!”
“城内断水断粮,缺兵少药,更听闻杨贼为了犒赏三军,已经许诺手下的兵士,在城破之后,可以大索三日不封刀”
“贼子敢尔?”
六斤虽小,但身为东宫太子,焉能不知大索为何事?
他所学的史书之中,重中之重就是历代兵灾之后百姓的惨状!
“成都危在旦夕”李景隆继续说道,“实际记载,当时许多官绅人家,为了怕城破之后全家受辱,竟有夫杀妻,父杀女,且举家投井之事!”
“但是”李景隆话锋一转,“就在成都将破之时,浣花夫人召集城内青壮,打开了自家的府库,把她夫君的财产还有她的嫁妆全部拿了出来,且号召成都男儿跟她一起守城!”
“贼军蚁附登城连绵不绝,城上守军死伤惨重,无力回天!眼看城池就要破了,就这时”
李景隆讲故事风情并茂,六斤早就不看戏台上演什么了,而是瞪大眼仔细的听着,就连丫丫也凑了过来。
“怎么了?快说!”六斤跺脚道。
“眼看城池就要破了,贼军已经是杀到城头,竖起叛军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