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竑的话,言辞太过犀利,打击范围太广,御史们群情激奋,个个躁动不安。
要不是皇帝在这里,这里是皇宫大殿,他们就要挽起袖子,上前群殴了。
梁成大再一次,厉声怒斥了出来。
“殿下,我等风闻奏事,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诸事,记录朝廷动静,纠弹百官朝仪,乃为朝廷耳目,怎么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你这样看轻朝廷公器,莫非是对朝廷不满,对我大宋官家不满?”
“殿下,你且说个明白,我言官如何百无一用?”
李知孝跟着开口,面红耳赤,气势汹汹,声音直冲殿顶。
“殿下,你最好说说,我等这些言官,如何沦为了行尸走肉?你若是不能说个明白,今日我就要在陛下面前,弹劾你个藐视公器之罪!”
御史中丞杨简黑脸泛红,也怒斥了出来。
御史台地位超然。满朝文武,王公大臣,甚至当朝皇帝,都对御史们敬而远之。哪怕没有证据,御史们也可风闻奏事,对任何人上奏弹劾。
毫无疑问,赵竑捅了马蜂窝,被群情激奋的众言官攻击,孤军奋战,情形不妙。
御座上的赵扩不动声色,朝堂上的清流官员默不作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孤勇者赵竑发声。
真德秀咳嗽了一下,正要硬着头皮开口,普信男赵竑冷笑一声,又开始了自己一人单挑言官的独秀。
“言官纠察官员得失,惩治腐败,那为何我大宋治下吏治腐败,贪腐成风?你们这些言官,难道就没有一点过错吗?”
赵竑目光扫到史弥远的身上,其人嘴角上扬,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赵竑心头一怒,直指史弥远。
“各位言官,既然你们风闻奏事,为国为民,那么史相独揽相权,破坏既定的宰执制度,你等为何一言不发?莫非你等奏事,还要因人而异?那些被你们弹劾的官员,都是软弱可欺吗?”
宋代宰执制度的最大特点就是分割相权,虽有宰相兼枢密使的情况,但都是应付战争局面的特例。史弥远自嘉定二年起,独相达十五年之久,大权独揽。可以说,从史弥远开始,宰相兼枢密使才成定制,这也是南宋后期皇权一蹶不振、权臣递相专政的直接原因。
满朝官员鸦雀无声,御史们面色难看,满脸愠怒,所有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史弥远。
史弥远微微上扬的唇角,恢复了常态,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济国公,多说无益,你有何良策,可以对付鞑靼骑兵?你不会是信口开河,图一时之口舌吧?”
史弥远愠怒不言,梁成大紧张地看了一眼史弥远,赶紧开口,回到了刚才的主题。
梁成大的话,让赵竑怒火攻心。
这个黑胖子,毫无羞耻,有朝一日,一定要将这个搅屎棍一撸到底,不让他再祸国殃民。
“济国公,鞑靼骑兵纵横天下,我朝虽有舟楫之利,但骑兵始终是一大软肋。你给陛下说说,何以能对付无坚不摧的鞑靼骑兵?”
魏了翁走了出来,也是回归了正题。
当殿指责史弥远专权,听着是过瘾,可后患无穷。
这个济国公,刚猛无惧,胆子可比以前大得太多。
至少,大殿上和史弥远硬刚的事情,赵竑以前从来没有干过。
“济国公,你若是有对付鞑靼骑兵的法子,不妨说出来听听。朕洗耳恭听。”
御座上的赵扩神态自若,柔声细语。
皇帝开口,殿中大臣都是不再言语,纷纷回归班列,目光一起,看向了赵竑。
“陛下,以我大宋目前缺少战马的态势,要对付无坚不摧的鞑靼骑兵,无非就是两个字,“火器”!”
“父皇”亲自询问,赵竑不敢藏拙,直奔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