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鱼白,“围猎”已经开始了。
在十五里外的一个小山头上,刀锋正在给小逍遥公讲解军阵知识。北燕南疆军的二十万大军被切成了数百个小板块,哪个地方该围而不攻;哪个地方该猛冲猛打迅速围歼;哪个地方该迂回穿插包围……都非常有讲究,刀锋讲的很仔细,小逍遥公听得很认真。小逍遥公还时不时给刀锋大将军递过去一杯热茶,完全没有杀的你死我活的模样,他们都在高高兴兴看北燕南疆军大统制燕巴尔在围困中左冲右突。
现在唯一非常尴尬的是范文伯,他都恨不得把头扎进裤裆里。小逍遥公真不地道,这么大的局,居然不知会他这个“第一谋士”一声,自己像一个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这算什么事儿?
素心居然是小逍遥公的死士,现在范文伯都不敢看女人要女人了。
唯一的欣慰就是小逍遥公不是大败类。看着刀锋居然盛赞小逍遥公的阴谋,范文伯这时候终于收起了平常之心,开始由衷的尊重这个小纨绔起来。
尊重和害怕,是两回事。
方圆百里铁卫营的重重陷阱就是为了围杀建造的。燕巴尔的亲卫们用血肉之躯填出一条血路,狼狈逃脱,留下满坑满谷的降兵和尸体,小逍遥公和刀锋击掌相庆,一旁的刀牙在嘿嘿傻笑。
“如果再在燕巴尔逃跑的路线上加半成兵力,就可以把燕巴尔留下来,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呀。”
现在,范文伯已经被任命为安国公府长史。公府长史是四品官,范文伯一下地提升了好几级。但是范文伯知道,他已经和小逍遥公离得很远很远了。长史只能待在安国公府里,安国公府在金陵。等这一仗打完,他就得回金陵城。如果有机会进朝廷,外发至少是一个大州的州牧使,这是小逍遥公对他的补偿,一个产生弑主之心的人能得到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结果。
拼杀了五天五夜才收军,百里铁卫营血气冲天,一颗人头值半分金子,一个俘虏值六两金子。
一个什长居然用一柄短剑就抓了十个俘虏,小逍遥公亲自给他十斤叮当响的金子,气得一旁砍了四十多个人头的百夫长直骂娘,四十多个人头,只值四钱金子。
百夫长刚想前去质问,就被旅长一巴掌扇在地上。咱们小逍遥公说了一个俘虏就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劳动力,你把他们都杀了,咱们拿谁去重建安城。小逍遥公说了,如果下次再不听命令,就让你去修筑城墙。
百夫长连说冤枉,乌拉哇啦的乱骂跑了。丁权更冤,一共杀了三百多个北燕人,其中还有两个偏将,但是他拎着人头领赏时,连一个铜子都没有领到,还被小逍遥公踹了好几脚。不过还好,小逍遥公把他的俘获都赏给了他。就那两柄问天刀就值好几百斤金子呢?
问天刀是稀罕物,在北燕军中也只有偏将以上的将军才能拥有。
刀锋的三等侯爵终于升为了一等侯爵。杀敌十万,这是十年来难得的大胜利。杀敌十万,自损只五千,这样的大胜仗,连战神在的时候都没有打过。
小逍遥公手里拿着好几百张官凭,除了任命了范文伯这个安国公府四品官外,他把自己的任命一致定为六品以下的县尉和校尉。只有大傻子才会和君上争权,去任命六品以上的gāo • guān。
刀牙现在也是一个三等子爵,这次他功劳不小。凭自己的能力就获得了爵位,这是无上的荣誉,比世袭的公爷还要风光。但是刀牙在追击北燕军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就向提父帅出了辞呈,辞去中郎将,甘愿到小逍遥公下面当一个小小的近卫校尉。问题是,身为安城铁卫营副总管居然答应了儿子的辞呈。
就算小逍遥公拳打脚踢也赶不走,这样一来小逍遥公就又有了一个贵族跟班。小逍遥公本来就有一个大贵族跟班阮家商会的少东家阮玩。这两个跟班一天还搞在了一块儿,成天琢磨怎么赚大钱,真是太他娘的不要脸了,太丢小逍遥公的人了,你们缺钱吗?
然后是安城通判武威的儿子武列子也闻讯赶来了,也要当小逍遥公的近卫校尉。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小逍遥公只好照规矩收下,还收了两家的买官费用。就勉勉强强收一家一千斤金子吧,近卫校尉虽然只是从七品,但总是一个官不是?
离开铁卫营去流云城前一天,武列子和刀牙狠狠的打了一架,就是为了争谁是真正的小逍遥公近卫校尉。结果却大出意外之外,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刀牙居然没有打过如翩翩书生公子般的武列子。因为除了有功夫外,武列子没有那么多讲究,在打架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刀牙并没有鄙视武列子,反而要拜武列子为师,学习他如何卑鄙无耻的。
在小逍遥公特许下,安城通判武威带着二十多个下官到铁卫营来迎接上官,并述职。
当着两个军政首脑的面,小瑜亲王把一堆的书信抱出来,全焚烧了,还有官疏上的官评。
“老君太后说了军政不和,地方之大忌。北界六州就拜托两位了。”
这是小逍遥公的决定。烧掉相互攻讦的书信,烧掉官疏上的官评就是烧掉了所有的是是非非,小逍遥公想要的是‘合’,他可不想被远离京都的杀才们玩死。自己现在仍然还是人小言轻,只能搬出老君太后这尊大神镇压这些杀才们。
范文伯终于走了。就算是离小逍遥公建立的权力中心越来越远,他也为小逍遥公高兴,毕竟自己真的没看看走眼,自己仍然还有当棋子的自觉。
“安城被败坏成这个样子……看来你们还真够辛苦的!”小逍遥公看到残破的安城,几乎都要哭了。没有一处的城墙是好的,没有一座民房是完整的,包括州牧使衙门,都像狗啃一般残缺破损。
武威是一个儒雅的白胡子老头,而且还总是带着微笑,小逍遥公不好说什么,但是父债子还,武列子就被小逍遥公拳打脚踢了一顿,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武列子还嘿嘿直乐呢。
嘿嘿直乐的还有阮玩和刀牙,他们都被小逍遥公拳打脚踢了一顿。这三个王八蛋这哪儿是在看破城,他们是在看一座大金山啊。
阮玩一共带来两千多人,他们大部分是匠师,然后是各个行业的掌柜,重建安城,这是阮家商会从君上那儿得到的旨意。
小逍遥公的金票如流水般花了出去,安城成为了一个大工地,所有的官吏都成为了工头,然后小逍遥公就变成了安城第一“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