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钱家村。
“爹,大哥来信了。”村内最大的房子里,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敲门进去,房间里一灯如豆,老村长正斜躺在床上,听到动静,他睁开了眼睛。
“鬼鬼祟祟的作甚,这里又不是外边!”老村长骂了一句,拿过儿子递来的信,然后慢悠悠的起身,坐在油灯旁。
可终归是老眼昏花,看不清楚,随即将信递给了儿子,“你来念,小声点!”
“爹,其他人都睡着了!”钱鹤年说了句,然后坐在一旁小声的将信中的内容念给父亲听。
老村长静静听着,“好,太好了,你大哥现在已经彻底搭上了张周的线,还跟倭岛国有联系,现在是进可攻,退可守。
松江府和宁波府对峙,要是能够拿下来,你大哥就有大功劳了。
只不过,靠着那些海岛,终究是潜力太小了,若是你哥他们能够拿下琉球岛,就更好了。”
“爹,大哥现在兵强马壮,有数万人,潜力还小吗?”钱鹤年道:“要不咱们也过去吧,在这里受这委屈作甚?”
“糊涂!”老村长骂道:“你大哥跟张周的人在一起,看似诚服,实际上是想吞并他们。
如果吞并不了,那就加入他们,等日后你大哥去了张周,说不定也能够封爵。
只不过,张周被大业和陈汉包围的死死的,想要去那边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大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事业,也不可能抛下,所以他只能够在外面发展。
除非大业dòng • luàn,否则你大哥处境只会越来越难。
可如果打下琉球,便有了潜力,凭借着你大哥手上的人,进可攻,退可守。
无论是陈汉,亦或者是大业,又或者是张周,都必然会巴结你大哥。
日后若是招降,你大哥也能够有资本。
要是不愿意出琉球岛,怕是还能当个琉球王。
这岂不爽快?”
钱鹤年听着父亲的话,心思早就飞了,不由得敬佩道:“爹,您真是老谋深算。”
老村长笑着捋了捋胡须,“这算什么,这天下放牛娃坐的,难道渔家子坐不得?
你大哥有我给他出谋划策,只要慢慢发展,肯定能够成气候。
若是时机一道,等到大业大乱,就可以发兵,拿下宁波府和松江府。
此两地人多,潜力大,进可攻退可守,无后患之忧。
说不得,能够称孤道寡也说不定。”
“高,实在是高!”钱鹤年竖起大拇指,“不过爹,今天咱们恶了邓处善,日后必然会针对咱们,这该如何?”
老村长冷冷一笑,“就是要恶了他,若是顺顺利利的迁走,这些人得了好处,那还得了?
咱们就是要裹挟这些人,给衙门作对。
明天一早,你就悄悄放消息,就说衙门要针对我们,要收拾我们,让大家不要出门,免得被衙门掏家。”
“要是衙门的人不来呢?”
“那又如何?”老村长笑着道:“大家总归是要生活,要吃饭的,大家饿着肚子,能不气吗?
若是到时候衙门的人真的来了,那还不跟他们拼命?
一旦闹起来,他邓处善能有好处吗?”
“爹,您简直太聪明了!”钱鹤年佩服的五体投地,“明儿一早,我就去放消息。”
老村长点点头,然后将信烧了。
没人知道,松江府出去的大海匪,钱鹤皋是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