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
纵然李安前世曾娶妻妾无数，这一世也已绝非初经此事，但这一夜仍旧觉得如此美好，享受。
在月亮落下，银河涌动的时候，他甚至有种感觉，第一次抛下了面具，只剩下尽情和安心。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当一切平静下来，感受着枕边的发香和安稳的呼吸声，心中莫名有一丝悸动。
她是否已猜透一切？
但她依旧不问。
她只是幸福地笑了，似乎得偿所愿，似乎什么也不再求。
“他不是……不是，狼心狗肺……师父，你错了……”
睡梦中，顾红紧紧抱着他，发出了轻轻的呓语，嘴角带着甜甜的笑。
这一刻，这个已经历经世事的女子，似乎变成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般。
李安沉默很久很久。
已是后半夜，空气中的温度降了下来，即将进入隆冬时节，寒意透过贴着红喜字的窗户传进来，将清醒的人彻底淹没。
这夜很冷，很黑，冷得就像是这天阳城，黑得就像是这无垠的修仙界。
唯有那残落的红烛，似乎仍有丝丝温度，隐约有暗暗的光。
李安不禁下意识轻轻搂住枕边人，搂得很紧很紧。
……
次日。
李安起得很早。
他盘点着这场婚宴收的礼物等。
王府、珍宝阁送得最多最为隆重，而城中许多与珍宝阁打交道比较多的筑基势力也都没有吝啬。
加起来杂七杂八，价值差不多八千左右灵石！
这非常惊人了！
一般的筑基修者办喜事，能有两三千收益就不错了，那还得是人脉绝佳的。
说白了，众人敬的还是李安手中的权力。
但全部折算了，想要买下那颗元灵丹，还是远远不够的……
“夫君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急需灵石？”
顾红也起来了，亲自提着一壶灵茶进入书房，给李安添茶，同时贴心地发问。
“是有些……”
李安一叹道：“不瞒娘子，的确是缺了一些……”
“一些是多少？一万？两万？”
“大概……bā • jiǔ万。”
顾红美眸中闪过一抹讶异之色，但表露什么，只是道：“夫君也莫要太过操心，昨夜那么劳累……多注意休息才是。”
……
夜晚。
顾红白天出去了一趟，归来之后，李安还在书房之中忙碌。
她敲了敲门，李安的声音传来，她这才走了进去。
“夜已深了，夫君还不歇息吗？”她发问。
“还早，再做点儿事情。”
李安揉了揉眼，他画了一天的符箓，精神略微有些疲惫了。
“嗯。”
顾红说着取出了一个储物袋，道：“夫君，这是我这些年的一些积蓄，你先拿去用。”
李安神识一扫，发现这储物袋中居然是四万多灵石！
显然，这是她的全部了。
纵然身为丹师，能积攒这么多灵石也非常不容易。
“另外还有些丹药物资什么的，卖出去也能换些灵石。”
她又补充了一句，“灵石的事情，我们两慢慢想办法，你不要把自己逼太紧……很多事情是不能操之过急的”
说着站到李安身后，给李安捏了捏肩膀，是贴心而贤惠。
李安看着桌上的灵石，饶是一心向道铁石心肠，仍旧不禁微微一暖，竟有些恍惚，冰冷的道心都似乎轻轻晃了一下。
他曾有过很多女人。
但前世，他出身修仙家族，荣华富贵不缺，所以迎娶的女子纵然个个姿色绝佳，也多是看中他身家、前途，少有真正贴心者，更遑论为他付出一切。
这一世，谭清雪与他曾亲密无间，甚至想要为他生儿育女，但当李安到了生死关头，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才是人世间所谓爱情的真实写照。
生死契阔四个字，着实是难如上天。
修仙世界，对利益的算计考量更是无处不在。
所以此刻这些灵石，才会如一块块石头，投入沉静的水面，把曾经和顾红一起历险的种种一起激起，浪花冲击在磐石一般的道心上，涛声阵阵。
李安默然许久许久，忽然起身转过来，揽住顾红的腰，鼻翼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