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元帝盯了书册一瞬:“这是宫外的话本?”
淑妃心头一紧,硬着头皮道:“是……妾听闻这本书在京城特别盛行,实在好奇,就让小明子买来看一看。”
这些年来淑妃打理后官,在许多人眼里有皇后之实,可只有淑妃最清楚,面对这位帝王从来做不到妻子面对丈夫那般放松。
无论是她,还是这后宫其他女子,皇上对她们的态度都带着居高临下。
只不过,有些人看明白了,比如她。还有些人太蠢,妄想得到皇上的喜爱。
因为清醒,淑妃在兴元帝面前不得不谨慎。
“原来如此。”兴元帝今日过来是想与淑妃讨论一下她那个混账侄儿,可瑟瑟发抖的宫人,金砖上的血迹,这一切都让他没了留下的兴致。
“淑妃还是不要为了侄儿大动肝火,自己身体是最紧要的。”
“多谢陛下关心,妾知道了。”
兴元帝点点头,转身离去。
拿着书册的太监犹豫了一下,因没有兴元帝的交代不敢擅自做主,默默把《画皮》带走了。
淑妃望着门口,一张脸沉下来。
皇上命锦麟卫当众打侄儿板子,何尝不是扫她的脸面,今日过来不痛不痒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若是——淑妃脑海中浮现一张清丽的面庞,脸上戾气更重。
那可真是她们这些人一辈子的阴影啊,还好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淑妃表情微松,扫向跪地的小明子:“滚下去!”
小明子头也不敢抬,赶紧退了出去。
兴元帝回到寝宫,眼风一扫才发现内侍把话本子带回来了。
“拿来给朕看看。”
内侍名叫孙岩,是宦官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当然在兴元帝面前足够卑恭。
“是。”孙岩扯下书册上的腰封,快速翻过书页做了检查,这才把书呈给兴元帝。
兴元帝接过话本,翻阅起来。
孙岩候在一旁不敢打扰,使了个眼色给小内侍。
能进这里当差的都是机灵的,小内侍忙把烛台往这边移了移。
光线越发明亮,兴元帝看得更认真了。
时间一点点推移,孙岩忍不住提醒:“陛下,该休息了,仔细伤了眼睛。”
兴元帝视线从书上移开,喝了一口水。
孙岩刚要伸手把书拿走,被兴元帝按住:“朕再看一刻钟。”
一刻钟?
孙岩想想还好,默默给半空的水杯添了热水。
一刻钟后。
“陛下,时间到了。”
兴元帝头也不抬:“再看一刻,不,两刻钟。”
孙岩嘴角抽了抽,心知皇帝的脾气,没有再劝。
两刻钟后。
“陛下,真的该歇了,明日还要早朝——”
兴元帝啪地拍了一下书册,沉下脸来:“这个时辰,朕经常还在批改奏折,怎么看话本就不行了吗?”
孙岩把头低了低,不敢再说什么。
“不要再啰嗦,等朕看完。”
孙岩:“……”
夜渐渐深了,烛台已堆满了烛泪,兴元帝终于把书放了下来,起身揉了揉眼。
孙公公表情已经麻木。
“松龄先生是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