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夕颜这是在给徐莹颜面。
说一千道一万,谢娇是谢凌风的亲妹妹,是徐莹的亲小姑。这样的姻亲,说彻底断绝关系是不可能的事。
徐莹再厌恶谢娇,也要偶尔敷衍一二。
徐莹感动又感激地看赵夕颜一眼,低声道:「你回寝室歇着,我一个人去打发谢娇便是。」
赵夕颜淡淡一笑:「我闲着无事,见见她也无妨。权当是消遣打发时间了。」
片刻后,谢娇被两个丫鬟领进了内堂。
赵夕颜优雅端坐的身形映入眼帘,谢娇心中嫉恨如海浪翻涌。
当日在北海郡,她是郡守府的姑娘。赵夕颜不过是个大儒之女。她可以睥睨低视赵夕颜。
现在,两人都嫁了人。所谓妻以夫贵,徐靖这个北海王世子,声名鼎盛,风光至极。霍衍还在工部观政,还没正式的官职差事。相差何止千里!
更可气的是,她连肚子也不及人家争气。赵夕颜进门就有喜,现在孕期已三个多月了,她比赵夕颜早出嫁半年,肚子还平平没动静哪!
总之,赵夕颜什么都不用做,只坐在那里,就足以令谢娇嫉恨欲狂。
「谢娇,」徐莹警告地看了一眼过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过来给世子妃见礼。」
一句「凭什么」差点冲口而出。
谢娇咬咬嘴唇,咽下所有不甘,上前行了一礼:「见过世子妃。」
赵夕颜慢悠悠地说道:「霍少奶奶免礼。」
谢娇憋憋屈屈地谢过北海王世子妃恩典,坐到了徐莹的下首。没等徐莹张口,就连珠炮似地张了口:「大嫂,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徐莹瞥谢娇一眼,淡淡道:「如果是为了霍家的事,你还是别张口了。」
谢娇:「……」
谢娇脸孔涨红,忍着羞辱道:「我嫁进霍家做儿媳,现在霍家遭了劫难,公公卧榻不起,我的丈夫整日愁眉不展。我岂能视而不见。」
徐莹淡淡道:「北海郡遇匪祸的时候,我父王令粮商平价卖粮。你的公公做了什么,你该不是不知道吧!」
「父王看在姻亲的份上,留了霍恒文一条命,已是十分宽厚了。不然,当时一刀斩了霍恒文,也是理所应当。」
谢娇再胡搅蛮缠,也知道自家公公做的事太不体面,理亏心虚地不敢和徐莹对视:「霍家的粮食,到底还是献出来了。霍家的家业,几乎都折了进去。公公一直卧榻养病,无力再经营粮铺。」
「公公知错了。还请大嫂写封信回北海,向王爷求一求情,给霍家一条活路。」
一直没出声的赵夕颜,冷不丁张了口:「霍家一心想发战乱财,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虽然折了家业进去,却保全了霍氏一族的性命。我倒以为,这合算的很。」
「霍恒文不思悔过,还想着‘重振家业,实在贪婪无耻。」
谢娇:「……」
谢娇再胡搅蛮缠,到底是谢郡守的女儿,是在北海郡长大的姑娘。自家公公做的那些事,她焉能不怒不恼?
只是,她如今是霍家妇。霍家颜面扫地,她这个霍家儿媳,又有什么脸面?再者,霍家家业平白没了大半,这原本都该是她的。
谢娇忍了片刻,才低声道:「公公已经遭了报应,现在只求能重开粮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