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我真开心。」
王薇轻声笑道:「自从王通死后,我心里的巨石就卸下了。如今我有义父,有姐姐,还有你。就是立时合眼,这辈子也值了。」
李骁不乐意听这样的话:「我们两个还要成亲,生三个五个孩子,好好过一辈子。什么立时合眼!这等话以后不准说。」
王薇抿唇一笑,柔声道:「好,我听你的。以后不说这些。」
顿了顿,又轻声道:「其实,我最欢喜的,是更名易姓后,你娘和李家都肯接纳我了。如果没有你,我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思。」
这番炽烈的情话,令李骁心情激荡。他伸手便将王薇揽进怀里。
王薇吓了一跳,红着脸推开李骁:「发什么疯!又不是在屋子里,被人瞧见了多不好意思。」
李骁好意思得很,不过,眼见着王薇羞恼了,李骁只得松手后退两步。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偶偶私语。
「我明日就进宫觐见世子。」李骁低声道:「世子到底年轻了些,那些刺史和将军们,面上敬服,心里未必服气。我要替世子撑一撑门脸。」
十三州的驻军里,胶东军兵多将广,是一支真正的精兵。
李骁确实有底气说这等话。
王薇点点头,悄声嘱咐:「见了世子,也别一味君臣大义。私下里叙一叙连襟情谊。」
说完,自己先红了脸。
李骁乐不可支,露出一口大白牙:「好好好,都听你的。」
屋子里,赵元明赵夕颜父女两个,也在说王薇李骁。
「李骁对王薇一片真心。」赵元明笑着赞道:「为了明媒正娶王薇过门,他着实费了一番苦功。」
赵夕颜笑着打趣:「爹当面夸过没有?」
「那当然没有。」赵元明理所当然:「做岳父的,总得调教毛脚女婿一二。」
当初徐靖求娶赵夕颜的时候,赵元明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做岳父嘛,就得有岳父的矜持。
赵夕颜也想起了当初在北海郡的趣事,轻笑不已:「能得爹调教,是他们的福分。」
父女两个相视一笑。
赵元明和女儿久别重逢,满心喜悦中,又有无尽心酸晦涩。他低声问道:「月牙儿,宫变始末,你和我细细说一说。」
信上写得再多,又哪里及得上眼下父女对坐倾诉心声?
赵夕颜轻叹一声,从太子心疾发作那一日说起,说到太子离世时的悲恸,说起宫变突起的震惊慌乱,说着自己强撑镇定的情景。
这一说,就是半个时辰。
赵元明怜惜又心痛,长叹不已:「月牙儿,苦了你了。」
在亲爹面前,赵夕颜没有硬撑,无奈地苦笑:「那等时候,我必须挺身而出,稳住局面。」
「其实,我心里也怕得很。」
「我连长剑都备好了。如果慕容慎领兵逼宫造反成功,我宁可一剑了结自己,也绝不受半点屈辱。现在想来,我都觉得后怕。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要抛下一切走了。」
赵元明听得冷汗都下来了,他郑重地对女儿说道:「月牙儿,不管到了何时,你都应该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什么贞洁,什么气节,在性命之前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