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梭,时间很快来到了一九五九年四月。
草长莺飞的季节过去了,眼下便是因惊四月雨声寒的天气了。
清晨从外面跑步回来的许多年,发现院子里的蔷薇已经盛开了。
“昨儿还是含苞待放的模样,今早就开花了,这天气慢慢变暖和了”
瞅了一眼,许多年便回了家里,开始做早餐。
甭管是蔷薇还是玫瑰,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
进入四月之后,老许的身体已经彻底好转了。
按照许多年的预估,再有一个月左右,老许便可以回轧钢厂工作了。
直肠癌这种疾病,一旦彻底根治之后,便不会再有什么复发之类的问题了。
前几天,许多年还带着老许去协和医院,让之前那位医生帮忙再检查一遍。
结果,当时那个医生惊呆了,因为已经彻底根治好了。
甚至还做了两次的直肠指检,再三确认过,才不得不惊叹地表示:直肠癌已经好了。
然后询问了老许和许多年两父子,是找谁做的手术?
在京城,要论医术之强,那必然是首选协和医院啊。
可如果是选择协和医院,那么医生不可能没有见过老许和许多年,毕竟老许都根治好了,而且并不是西医手段,是中医手段根治好的。
所以,这位医生迷糊了。
也十分好奇,到底是谁?
要知道,当初老许可是他亲自做的检查,直肠癌初期,靠近中期了。
算得上是非常严重了。
“医生,是我师傅张明德,您估计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许多年并没有隐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然而,医生听到张明德三个字之后,却惊讶地反问:
“张明德?是哪个医院的医生?还是说他不是医院的医生?”
因为他根本没有听说过张明德的名字,反正京城有名有姓的同行,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可就在这个时候,从许多年身后走来的一位老同志却忍不住问道:
“这位同志,您说的张明德,他是不是一位活了一百岁的年轻老人?”
老同两鬓斑白,看起来最少也有七十岁了。
那名医生看到老同志,直接喊了一声老师。
许多年回头惊讶地看着对方,点头表示没错,您认识我师傅呀?
单凭一个名字,眼前这位老同志便猜出了老中医的身份,说明老同志肯定见过张明德。
听到许多年的话,老同志明显十分激动,直接拉住许多年的胳膊,道:
“老中医真的是你师傅吗?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我已经有十多年没见过老中医了……”
见老同志这般模样,许多年顿时哭笑不得。
通过交流,许多年才知道,眼前的老同志叫江文清,二十年前,曾经跟张明德学习过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是在抗战的战地医院里,江文清作为副主刀医生,曾多次跟张明德合作救治伤员。
后者的针灸之术、包扎手法等,都让江文清极为惊讶。
知道张明德是传统中医之后,江文清便更加吃惊了。
在他的印象中,中医在外伤救治方面,并没有那么突出,反而是西医效果更好。
可张明德的出现,让江文清看到了中医的不同。
并且在之后的交流过程中,江文清被张明德那高超的医术所折服。
然后提出想要拜张明德为师,却遭到了拒绝。
那个时候,江文清已经四十多岁快五十岁了,早就过了最佳学习中医的阶段。
尽管如此,江文清还是经常请教张明德医术。
但时间不长,张明德被派去其他地方了。
后来兜兜转转,江文清在十多年前见过一次张明德,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不过,江文清听说过,张明德就在京城,甚至前段时间还出山跟人交换了两根百年老山参。
要不是江文清自己太忙了,说什么也要见一见张明德。
正是因为这些经历,所以江文清听到张明德这三个字,才会如此激动。
许多年并没有交代张明德现在的住址,毕竟后者明显就是隐居深山,不太想入世。
如若不然,按照江文清刚才的说法,恐怕张明德早就是保健局里的重要一员了。
毕竟张明德医术精湛,进保健局还是很简单的。
简单交代了张明德身体很好,比很多小年轻的身体还要健康,然后还简单说了一下张明德最近出手医术老许的直肠癌一事儿,其他就没说了。
讲真的,张明德也很少提他自己的过往,许多年怎么可能知道?
并且他自己不愿意离开石庙,之前每次来京城给老许治病,都是当天来回。
所以,许多年想要做点什么,也无可奈何啊。
尽管如此,江文清得知张明德身体还是那么健朗的时候,还是非常高兴。
让许多年帮忙带话,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见一见张明德。
对此,许多年自然是答应了下来,只不过,他只是帮忙带话,可不敢替张明德答应什么。
聊完了张明德之后,江文清又简单询问了许多年的事儿。
结果,知道许多年在设计院任职之后,满脸惊讶,连他的学生叶三石也十分吃惊。
毕竟许多年之前的表现,跟一名医生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临别之际,江文清还让许多年有时间就多来协和医院这边,如果愿意的话,可以直接来协和医院当值。
对此,许多年只是委婉拒绝了。
虽说他很想来协和医院学习,但是在没有得到张明德的允许之前,他不会借用张明德的名头来协和医院学习的。
毕竟一个不好,就有可能败坏了张明德的名声。
然而就在许多年和老许两人离开的时候,病房那边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赫然是段文君,她是来给她父亲段教授办理出院手续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许多年才见到了段教授,顿时感觉后者有些眼熟。
只是,一直也没有想起来,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眼熟。
段教授的直肠癌也已经彻底康复了,采用的是西医切除手术,术后也静置修养了一个月,现在可以出院了。
从叶三石的口中,许多年也知道了进口药的那个案子,在上周的时候,已经彻底解决了。
仔细想想,这个案子从去年到现在,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再继续拖下去的话,有关部门的名声都要彻底坏掉了。
从协和医院离开之后,许多年是在某天晚上,给秦淮茹指导数学作业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
那个段教授,不就是京城大学的数学系主任么?
段教授可是非常厉害的教育家,如果许多年没有记错的话,段教授可是活到了千禧年之后。
换句话说,段教授至少活了九十岁。
而同样是做了直肠癌手术的老许,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概率是可以正常活到老的。
老许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如果他跟段教授一样长寿的话,那么老许还能活四十年左右。
“不管怎样,我都应该好好学习老中医的医术,让家人健康长寿。”
许多年暗暗想着,也是这样践行着这句话。
每天早上,他也不去鸽子市转悠了,而是锻炼身体。
白天在单位好好上班,除了中午那顿饭,早晚都是他自己来做饭。
秦淮茹很感动,她自己因为大着肚子,行动是越来越不方便。
三小只和许舞梅都会来帮忙,就因为这件事,没少被周红梅、胡美凤和范招娣她们笑骂白眼狼。
当然,这也只是开玩笑罢了。
毕竟三小只和许舞梅可不是白眼狼,她们可乖巧懂事了。
特别是范招娣,四月初的时候,她已经到了预产期。
只不过,小家伙呆在肚子里,不愿意出来,已经快足月了。
所以旁边不能没有人。
好在老许还在家里休养,周红梅跟许晓蔓和许卫东两个小家伙也都在,孕期大概五个多月的胡美凤,也是多少可以帮上一些忙的。
就在四月初这一天,范招娣顺利生产了,产下一个儿子。
全家都很开心,特别是许十年,高兴得跟个二傻子似的,乐呵了好久。
邻居们也来道喜恭贺,只不过,这恭贺的声音,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因为就在昨天,街道办又来通知了,所有人的粮食份额,再次减半斤。
大家是怨声载道,很多想要继续生娃的家庭,都不敢继续生了。
生怕把孩子生下来,养不大。
就像许十年家里,他这个小家,现在有四口人,全指望着他的粮本过日子。
而许十年作为轧钢厂工人,因为属于重体力劳动者,所以他的粮食份额每月有四十二斤。
由于前两次的份额都分别减少了半斤,那么现在就是四十一斤。
众所周知,重体力劳动者本来就需要更多的粮食供应,否则身体肯定扛不住。
换句话说,原本四十二斤的份额,其实只是勉勉强强罢了。
当然,许十年一家是跟老许一起过日子,还算凑合着吧。
毕竟许多年偶尔会拿点肉给老许和周红梅,孝敬两位老人。
一旦遇到这样的情况,许大年和胡美凤也会拖家带口,厚着脸皮来前院老许家一起吃饭的。
老许和周红梅自然是开心的,毕竟是老人嘛,就喜欢热热闹闹的。
可是范招娣就不乐意了,每次这个时候,都是没什么好脸色。
眼下,范招娣坐月子,更加需要营养。
囊中羞涩的许十年没办法,只好跟他三弟张口借钱。
反正已经之前买房和老许生病的钱,已经欠了三百五十块钱,债多不愁嘛,继续欠着呗。
“老三,现在你二嫂正在坐月子,我想给她买点营养品补一补,要不你再借我十块钱?”
许多年也没多嘴其他,直接问他要借多少钱。
“十块钱!”老二有点难以启齿,哥哥问弟弟借钱,面子上这一关,是挺难的。
“够么?”
问这句话的时候,许多年已经掏出钱来了,直接给了他二哥两张大黑十:
“我借伱二十块钱,算上之前欠的,现在共计三百七十元钱。”
“不用急着还钱,但有钱了,一定要记得还我。”
该说的话,要说清楚,要不然,就算是亲兄弟,也很容易因为钱的事儿,翻脸成仇人。
老二刚借完钱没多久,老大也来借钱了。
两兄弟现在是厚脸皮了,但是许多年并没有借给老大。
“大哥,大嫂还有段时间才生产,等到时候生产之后,我再借钱给你吧。”
生孩子的事儿,对每个家庭来说,都是大事儿,意味着更多的支出。
可这个时间点,胡美凤又还没生产,老大那么急着借钱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