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在听完严世蕃的这番叙述后,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旋即出言感慨道。
“看来是陛下那边出手了啊!”
在这之后,只见严嵩将目光从严世蕃的身上收回,出言提醒道。
“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一起吃?别忘了,今天可是举行内阁议事的日子!”
“是,父亲,孩儿知道了!”
话音落下,只见严世蕃在距离严嵩不远的座位上坐下,并顺势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早已盛好的稠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父子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专心对付着桌上的菜肴。
……
紫禁城,乾清宫。
清晨,嘉靖在贴身太监的侍奉下,穿好袍服,而吕芳则如同往常一样,在固定的时间,迈着无声的步伐,走了进来。
吕芳刚一进入乾清宫,便毕恭毕敬地跪伏于地,轻声道。
“奴婢参见陛下!”
眼见袍服已经穿戴完毕,嘉靖摆了摆手,示意贴身太监离开,然后将目光转向吕芳,出言吩咐道。
“嗯,起来吧!”
“多谢陛下!”
在得到嘉靖的允许后,吕芳方才从地上缓缓起身。
紧接着,不等嘉靖询问,吕芳便从怀中将一本厚厚的册子掏出,将其毕恭毕敬地递呈到嘉靖的面前,沉声道。
“陛下,您先前叮嘱奴婢的事情,奴婢已经办妥!”
“这册子上面所记载的人名,都是那些先前曾经上奏疏弹劾,江西巡抚曹顺和的官员!”
“另外,人名下面的数字,指代的便是奴婢从他们家中,所抄没出来的财产!”
嘉靖在听完吕芳的讲解后,将册子从吕芳的手中接过,在随意翻看了几页后,便没了兴趣,转而向吕芳询问道。
“从他们家中,总共抄没出了多少银子?”
听闻此话,吕芳在思衬片刻后,给出了回应:“启禀陛下,奴婢一共从他们的家中,抄没出三百二十二万两银子!”
嘉靖在得到具体的数字后,便将手中的册子,颇为随意地放至一旁,出言勉励道。
“嗯,吕芳,这件事情你做得不错!”
吕芳闻言,低下头,脸上适时浮现出谦卑之色,恭敬道。
“能够为陛下分忧,便是奴婢最大的荣幸了!”
嘉靖听闻此话,将目光从吕芳的身上收回,旋即吩咐道。
“朕一向善罚分明,朕先前说过,抄没出来的银子,你可以自行保留一部分……”
剩下的话,嘉靖并没有明说,他知道吕芳明白自己的意思。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出乎嘉靖的预料,嘉靖话音刚落,吕芳便紧跟着应声道:“启禀陛下,奴婢按照您先前的吩咐,保留了一部分!”
嘉靖在得到吕芳确切的回答后,整个人也是放心下来。
随后,只见嘉靖话锋一转,向吕芳打听起了冯保的情况。
“对了,吕芳,朕先前不是让你替朕给冯保带一句话,让他多跟着黄锦学学吗,目前的情况如何了?”
吕芳听闻嘉靖此话,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旋即恭敬应声道。
“陛下,奴婢在这之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话原封不动地带给了冯保,他在这之后,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随黄锦学习,并且大有收获!”
“奴婢在这里可以向您作出保证,他绝对不会再犯像上次那样低级的错误了!”
“嗯。”
嘉靖在听完吕芳的这番话后,并未作任何置评,而是微不可查的应了一声。
正当吕芳还在心里猜测,嘉靖突然提及冯保,究竟有何用意之时,嘉靖那平淡的声音在吕芳的耳旁响起:“时间差不多了,陪朕过去一趟吧!”
吕芳闻言,旋即将内心纷乱的想法压下,恭敬应声道。
“是,陛下!”
在这之后,吕芳便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嘉靖的步伐,向着内阁所在的方向行进。
……
内阁之中,严嵩等人,还在趁着皇帝还未正式到来的这点空闲时间,处理着六部所递呈上来的奏疏。
只见严嵩将手中处理完毕的奏疏放至一旁,将目光转向徐阶,笑着开口道。
“徐阁老,你知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啊?”
徐阶闻言,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还是将手中处理到一半的奏疏放下,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出言追问道。
“哦,最近京城内发生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知道严阁老指的是哪件大事?”
严嵩将徐阶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旋即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不久前锦衣卫那边出动了,据说,抓了不少的官员呢!”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故作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惋惜什么。
“唉,也不知道锦衣卫那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出动,万一冤枉好人,可就不好了!”
“徐阁老,你说对吧?”
徐阶哪能听不出严嵩话中的挖苦之意,旋即将目光收回,在心中暗骂道。
“这个严嵩,当真是可恶,等着吧,到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
尽管徐阶心里对于严嵩的这种行径很是不爽,但是明面上,他却不能够表现出来。
因此,在严嵩话音落下后不久,徐阶只得强撑着笑容,出言应和道。
“是啊,也不知道锦衣卫那边,到底是因为何事而出动,就如同严阁老方才说的,万一冤枉好人可就不好了!”
就这样,在双方的刻意推动之下,内阁之中的气氛很快变得融洽了起来,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就在这时,只听内阁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陛下驾到!”
众人见状,连忙停止闲聊,然后在内阁首辅严嵩的带领下,齐刷刷地跪伏于地,等候着皇帝的到来。
不多时,只见嘉靖迈着沉稳的脚步,进入了内阁,而吕芳则如同往常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嘉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