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洛淮舟的青年兀自坐下,自顾自地斟了盏茶,饮下一口后才稍缓了口气,立即抱怨道:“你是不知道,方才在宫里一直被母后拉着念叨,说让我去见这家小姐那家千金的,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洛淮舟闷闷地说着,越说越是心烦,便有些口无遮拦起来,“有时候真羡慕你,一个人无拘无束,安逸自在。”
苏景迁略微怔了下,转眼间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慵懒之态,浅笑道:“有人约束着、惦念着,也是一种福气。我无父无母,自然是要把日子过得逍遥些。”
洛淮舟刚说完,悔意便从心底蔓延开来,他一脸愧疚地看着苏景迁,“景迁,我不是那个意思……”
“无妨。”在苏景迁慵懒的音色中根本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看上去似乎早已习惯,完全没当回事。
洛淮舟端坐起身,一本正经地对苏景迁道:“景迁,咱们相交已近六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算得上是你的半个家人,你还有我,往后我会陪着你过下个六载,下下个六载,下下下个……”
“停。”苏景迁挑眉看着他,一脸嫌弃,眼底充满了戏谑的意味,“洛淮舟,这么肉麻的话你还是对着你那些千金小姐说吧。”
“……”洛淮舟似乎被苏景迁戳中了要害,整个人顿时蔫了下去,他并未注意到苏景迁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微动。
“景迁,若你是个女子,我就是天天对着你说这些肉麻的话也不会嫌腻。”不消片刻,洛淮舟又起了精神,笑吟吟地看向苏景迁,还抛了一个媚眼,打算回击苏景迁刚才的戏谑,顺便再恶心他一下,可哪知道苏景迁压根就没正眼看他,一脸淡然地端着茶盏喝着茶,只轻飘飘地说了四个字。
“大可不必。”
“不是,你就这个反应?哎,姓苏的,你有没有听过外面的传言啊?”洛淮舟笑得贼兮兮的,凑上去在他耳边说道,“他们说我们俩是断……唔……”袖之交,这三个字还没说出来,他就被苏景迁一把捂住了嘴巴。
“闭嘴。”苏景迁额角的青筋不可控制地跳动了一下,沉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洛淮舟看着苏景迁有些发黑的脸,心里畅快极了,看来成功恶心到他了。
苏景迁倏地松开手,十分嫌弃地在洛淮舟的衣服上擦了又擦,擦了半晌又让人送来一盆水,仔细清洗后脸色才恢复如常。
他一边拿着帕子将手上的水渍擦干,一边道:“洛淮舟,我倒真觉得你母后说的没错,是该找个女人好好管管你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对哪家女子动过心?何况现在让我去见的那些名门闺秀,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我以后怎能带着这样的女子去闯荡江湖,这不是拖累吗?”洛淮舟想起那些柔柔弱弱说话半死不活的女子就头疼。
“还在做你的江湖梦?”苏景迁将手帕扔至一旁,失笑道,“堂堂南陵国禄亲王,一天无所事事,满脑子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嘿,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爷我从小志在江湖,不在朝堂。”洛淮舟扬起一张明澈的俊脸,满是骄傲。
苏景迁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有些懒得搭理他,他正准备再让人送些茶水来,洛淮舟忽然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哭丧着脸道:“景迁,你这次可得帮我!”
他下意识地看向被洛淮舟拽着的衣袖,那里明显起了几道褶皱,他不悦地皱了皱眉,“放手。说事。”
洛淮舟立马乖乖地松开了手,满脸堆笑道:“过几日不就是中秋节了吗?本来依照惯例我是要进宫陪母后和皇兄,但今日母后却下旨让我和吏部尚书的女儿去游湖赏月,你可得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