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哈哈大笑:“化干戈为玉帛,大快人心,可喜可贺啊。”
“萧教使,当日贵教大闹我的婚礼,也将我打成重伤,见林先生、李小姐、青海道长如此宽阔胸怀,鄙人也许放下成见,前尘恩怨一笔勾销。”
谢傅说着骤觉初月目光朝他睨来,心中好奇,我说错什么了吗?
勐然一惊,坏了,说漏嘴了。
众人对于初月的反应十分敏感,难道这魔头还不肯作罢,意要赶尽杀绝!
对于谢傅,萧雄自然也需照顾月王面子,再者谢傅揭破西域敌国奸计,揪出宫秋上阳这个叛徒来,萧雄心里也对他心存感激,只是他这个人好面子,不肯说软话。
“谢大人,不一笔勾销,你还想如何?”
谢傅道:“不止要一笔勾销,鄙人还要向圣上澄清原委,颁诏复大秦景教光明圣教之名。”
萧雄冷哼一声:“大秦景教黑暗光明自有公论,何须旁人指手画脚……”
说着竟发现身边的苗娴缓缓跪下,邱灵甫虽未跪下,却是深躬一敬。
原来一众教徒已经被谢傅以德报怨的宽广胸怀所感,几难自制,目光发红由衷跪下道谢。
人心如此,苗娴、邱灵甫两人作为景教精英,岂可倒逆人心,自需同心而表。
这下子可把萧雄整尴尬了。
谢傅内心也是十分不好意思,他哪有什么以德报怨,都是心怀私心,心怀私心!
这番感慨场面,初月却冷声道:“都滚吧。”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这话落在讨伐众人这边,几同宽赦。
林定波装模作样的拱手:“告辞。”
当然也没有忘了谢傅这救命恩人:“谢大人,今日得你解围,他日大人若到京城,林某定……”
林定波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到景教月王杀气阴阴,想来是恼他啰里啰嗦,所有言语干脆化作一句:“后会有期!”
说完率领神武阁和各郡王府众人离开,这魔头喜怒无常,早走为妙。
青山道人虽然感受到景教月王杀气阴风沉沉,却也是硬骨头,救恩大恩,岂可不谢一句就抱头鼠窜、
上前拱手恭恭敬敬说道:“谢大人,今日全靠你睿智才能揪出奸人,般山师叔报的大仇,得以含恨九泉,贫道代表归云宗上下对大人深表感激。”
谢傅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青山道人道:“这是其一,其二贫道这条贱命是大人所救,贫道两袖清风也无金帛相报,唯有以此表达谢意!”
这硬骨头说着竟是一跪:“日后大人若有所求,定效犬马之劳!”
儒门众人竟跟着青山道人一同跪下,齐声应道:“定效犬马之劳!”
谢傅天生畏此仪式大举,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
李徽容见了不觉莞尔,心中暗忖,虽已经是一道长官,还不是富贵之身,如若是她自当从容受之,再说一番笼络人心的话。
谢傅突然想到什么:“道长快快请起,说来我与贵派陆文麟乃是知己好友,为好友解难也是本分。”
青山道人闻言勐然站起:“大人认识文麟师弟吗?”
陆文麟年纪虽轻,在归云宗辈分却是不低,如此天纵之才自是需要名师教导,寻常人那配当他师傅。
谢傅点头,两人就陆文麟的关系一番人情世故,也少了些客套,多了些交情。
青山道人突然谢傅衣衫不整,原本伤痕累累的上半身也满是伤口,当下从身上取出一个瓷瓶来:“这是我归云宗疗伤丹药,内服可治内伤.”
“多谢。”
谢傅当下接过瓷瓶,一股脑全往口中倒下。
青海道人愣了一下:“一颗即可。”
谢傅笑道:“我伤得极重。”
青海道人只感这位谢大人举止异于常人,疯癫时有如狂风乱拂,镇定时又如山岳沉静,不觉一笑,再次取出一个瓷瓶来,先提醒道:“这是外敷伤药……”
话未说完,手中瓷瓶突然拂飞,惊的青海道人大叫一声。
原来是初月出手,她见青海道人啰啰嗦嗦说个没完,早就磨光了耐心,如果不是谢傅在场,定让这青海道人永远闭嘴,好耳根清净。
这伤药极为珍贵,碍于景教月王厉害,青海道人也能隐而不发。
谢傅心知再磨下去,初月可真的要动手了,笑道:“道长,此地不宜久留,他日再会。”
“告辞!”
青海道人携一众儒门弟子离开。
望着青海道人离开的背影,谢傅暗暗松了口气,突见御白衣、红叶、苏皂眸三人已经聚在一起朝他走来,生怕初月看出底细,朗声道:“我也累了,该回家了,我们也走吧。”
说着就朝三女迎去,打算混在离开人流一并离开。
这时初月发声:“谁都可以走,你不可以走!”
御白衣、红叶、苏皂眸三人闻言脸色一凛,立即齐齐护着谢傅身边。
初月冷冷一笑:“想跟我动手吗?我正愁今日杀的人不够多,不够解气。”
谢傅心中一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原本打算浑水摸鱼混弄过于,三女这一举动却将与自己的深厚关系暴露在初月眼前。
再见初月眼神,真的起了杀心,也不禁心生火气,动不动就想shā • rén,你是屠夫啊!
不行,无论你是我的师傅,还是我的初姐姐,我都有职责改变你这脾气。
当下凛声说道:“月王,你想干什么?”
初月垂眸澹道:“我想shā • rén!”
众人闻言一惊,怎么又要shā • rén,这景教月王真是喜怒无常。
唯独谢傅知道初月为何要shā • rén,只怕御白衣几人此刻在她眼中十分碍眼,凭她的性子,看不顺眼就毁灭。
当下冷喝:“月王,你别太过分!”
谢傅在初月面前畏畏缩缩,并非真怕初月,而是一直视作恩师,礼让、谦让、敬让!
当初为了救初月生命,他愿意赴汤蹈火,今日为了让初月收敛刚愎自用的性子,却也无惧。
人各有性,别人他管不着,是他初姐姐就是不行。
谢傅这一喝之后,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景教教徒对谢傅极有好感,又畏于月王威严,左右为难。
萧雄也是吓了一跳,你这小子也太没分寸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以御白衣为首的三女望向谢傅,不禁为他这份豪勇所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