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树?”荀宝嗤了一声道,“不懂就别瞎说,珊瑚我倒是见过,但哪有这么高大、枝干这么扶疏、色彩这么艳丽的珊瑚树?”
“可不是嘛!”夏侯门也道,“别的不说,皇上在重大典礼上所戴的冕冠,前后各垂有十二旒珠子,就是用的真白玉或是珊瑚珠,连翡翠都排不上号。你们想,连小小的珊瑚珠都能跟珠宝相媲美,要是这么大的一株珊瑚树,那还得了啊?”
比玉最后冷冷地道:“几位世家公子尚且不敢断定此宝,你一个寒门出身的穷小子在这里装什么明白?”
就连一向力挺舒晏的小默也没了底,她小声地问:“舒大哥,你到底是真知道还是装明白啊?”
舒晏默不作声。此时,王恺看见众人的惊讶神态,非常自得,他傲慢地斜眼又瞟了瞟石崇,意思是:怎么样?以前跟你比富,总是比不过你,今天总算让你服服帖帖了吧?这可是皇上御赐的珊瑚树,产自大海海底的宝贝,世人听都没听说过的,你石家即便有,也绝没有这么高大的。
没想到石崇用眼睛扫了扫这株珊瑚树,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轻蔑地一哼,随后起身,拿起手中的铁如意用力一击,“啪”的一声,这株世上罕有的珊瑚树就应声而碎。
“你作甚?!哇,呀呀呀呀!”王恺被石崇的举动大大地震惊到了,以为对方是嫉妒自己的宝贝,恼羞成怒,进而将它打碎了。他暴跳如雷,怒吼道,“石季伦,你可知道,这是皇上御赐的珊瑚树,绝无仅有的宝贝,你竟敢将它打碎?!”
石崇轻蔑地一笑:“珊瑚树而已,值得什么!还你一件就是了。”说完,他对左右命令道:“将我的珊瑚树悉数取来,任凭王后军挑选。”
不一会儿,众多仆人将石崇的珊瑚树陆续搬来,摆满了屋子。这些珊瑚树晶莹剔透,光彩耀人。王恺好悬没被亮瞎了眼睛,更让他惊奇的是,石崇的珊瑚树不光数量多,而且个头都非常巨大,三四尺高的都有六七株,像刚才自己被打碎的那种二尺许的简直数不胜数。王恺的傲气、火气一下子全没了,他怅然若失,哪里还有面子去索赔?
这次的斗富,依旧是以王恺的失败、石崇的完胜而收场。石崇的行为又一次震惊了世人。今天的场合,真让几位年轻人大开了眼界。不过,与见识了这么多珍惜的珊瑚树相比,更令三位公子吃惊的是,舒晏作为一介寒门,他为什么能够辨别出此物呢?他们虽然在心底里对舒晏刮目相看,但表面上依然对他表示不屑。
小默对舒晏佩服得不得了,在王恺宣布此宝是珊瑚树的那一刻,她又欣喜又惊讶。再偷眼看那三位公子,全都显出尴尬的神情。
出了金谷园,想起刚才他们对舒大哥的冷嘲热讽,小默余气未消,就拦住他们,用嘲讽的口气道:“呦,三位,你们都是祖辈在朝为官、家中珍宝无数、见过大世面的世家公子,你们不要急着走啊,我们寒门出身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正要向你们讨教讨教宝物的事呢!”
比玉三人听了这番嘲讽的话尴尬不已,他们都知道小默嘴巴厉害,所以不敢回言。小默对他们做了一个鄙夷的表情,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舒大哥,你是怎么知道那是珊瑚树的?难道你见过?”
“这种宝贝世所罕有,我怎么可能见过?”
“那你是怎么认出它的?”
“因为我看那件宝物如玉石般坚硬,且有着玲珑剔透的光泽,但从它那高大的外表和众多鲜艳精美的枝干上看,又绝非人工雕琢的宝石,应该是自然生长而成的,而自然界中除了珊瑚之外,别无他物具备上述特点。”
比玉听了舒晏的话,虽然无可反驳,但还是不太服气:“听你这口气,好像你对珠宝很了解似的!”
舒晏并没有回怼他,而是反问三位公子道:“你们都是豪门之家,想必家里都藏有很多珍宝吧?”
“当然有。”
“都有什么宝贝呢?”
三位公子听问,都纷纷把家里的珍宝说出来显摆:有的说家里有金簪、玉佩、玛瑙盘、明珠;有的说家里有银马、翡翠镯、犀牛角、琥珀;有的说家里有铜鼎、珊瑚珠、象牙塔……
小默的外公作为酋长,家里自然也不乏珍宝。但她听三位公子说出这么多宝贝来,也有点惊讶:“你们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不是真的,改天都拿给我看,否则都是在胡吹。”
舒晏随意地一笑:“吹也好,不吹也好,不过他们所拥有的这些宝贝虽然数量众多,但却不外乎以下几类:一是金属,如金、银、铜等;二是石属,如玉、翡翠、玛瑙等;三是兽属,如象牙、犀牛角等……”
“不是吧舒大哥,你是不是把珍珠、珊瑚、琥珀给丢了?它们应该属于石属的吧?”
“不不不。”舒晏笑道,“他们虽然外表坚硬,但却不是石头的,而是属于另外的一类。这一类具体算什么属我说不出,它们不是石头一样的天然而成,也不是从兽类身上截取的部分。这类宝物虽然不是活物,但却是依托活物而生成的。比如珍珠,是从蚌的体内取出的,但却不属于蚌的任何部分;琥珀,是松脂包裹在小虫的身上形成的;最后就是这珊瑚,它是由海底生物转变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