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盗者没入其家。”是匈奴的一项基本制度。
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刘邦定关中时的“约法三章”。
因为,匈奴只有“约法两章”。另一章,是拔刃尺者死。
刚看到这两条规矩的时候,马括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今日经历了财产得而复失之事,才明白第一条的含义——偷盗的人,就把他的财产全部没收,送给被偷盗的人。
在匈奴人眼中,骗人钱财和盗人钱财是一个意思。
有钱财入账,总是一件让人很高兴的事。
跟着那个课税小吏过来的,除了且鞮侯手下的武士之外,还有两马车各种货物。货物上面盖着毡布,看不出下面是什么。
马车后面还跟着牛羊,还有三个匈奴女人。
匈奴女人,不论是不是奴隶,都是男人的财产。
总之,这些东西名义上都是立尤姜的了。
实际上,是归马括支配的。
马括见状,道:“我们千里而来,带着活物不太方便,除了马车之外,其余东西就送给你了。”
且鞮侯道:“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倒不是且鞮侯贪图这么点财产,而是他也觉得带着这些牛羊赶路不好,好心地帮马括这个忙。
至于这些牛羊,自然有手下人去打理。
整个匈奴都是他们家说了算,怎么会在意这么点财物呢。
“王浩,你不是想要揍那家伙吗?随便你揍!”且鞮侯朝着押送课税小吏的人摆了摆手,两个武士用力一提,把那个课税小吏扔到了王浩的面前。
空地在帐外,看到这个场面,瞬间就围了一小圈人。
马括不禁感慨:看来看热闹是全人类的天性。
王浩心里有点小郁闷。
他本来以为所谓的“随便揍”,是把那个课税小吏吊起来,让他随便打。
哪料到“随便打”的意思,是让两个人来随意发挥,来一场自由搏击。
按照匈奴的法律,课税小吏的家产已经被全部没收,惩罚就算结束了。且鞮侯能做的,就是把他带来,逼着他跟王浩打一架。
毕竟,如果课税小吏逃跑的话,是不犯法的。
且鞮侯是王室成员,办事不能由着性子胡来,不然不利于挛鞮氏收获人心。
课税小吏被扔在地上,一个骨碌爬起来,退了两步做了个戒备的姿势。
王浩见状,收起了郁闷之心,也做了个打斗的预备姿势。
课税小吏刚刚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又得了一笔横财,突然被没收了全部财产,堪称家破人亡。
满腔怒火在且鞮侯面前不敢表露半分,并不代表不敢在王浩面前展现一毫。一无所有之下,早就暗暗地把王浩当成了他的发泄对象。
而王浩在自己的老大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恼羞成怒之下更是恨不得将这个课税小吏碎尸万段。
现在这俩人,还真有些针尖对麦芒的意思。
马括一行人也来到了帐篷外观看,颇有一番想要考校王浩的意思。
课税小吏当初孤身一人,千里迢迢地逃到漠北,天生就是个狠角色。别看干了许多年“文职工作”,一身的彪悍依然不减,不然也不可能在匈奴地界站稳脚跟。
而王浩自不必说,土匪出生,军中背景。
看到马括一行人走了出来,课税小吏瞬间怒火涌上了心头。绝望之下的他,只想把王浩搞死了,然后自己再找个地方去等死。
只见课税小吏一个箭步前冲过来,伸手就去抓王浩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