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打劫啊。
陈剑秋把头探出了车窗,想看看着这荒山野岭的到底是谁在从事抢火车这份有前途的职业,
火车恰好停在一个弯道上,两三个脸上遮着三角巾的人骑着马,吹着口哨,围住了火车头的驾驶室。
又是两声枪响,白烟冒起,几个人冲进了驾驶室。
一具尸体被从驾驶室里推了出来,摔在地上。
随后,十来匹马从火车的正前方冲了过来,马上的每个人手上,都有枪。
他们和驾驶室里走下来的人一起,正从车头开始,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往下面赶人。
第一个车厢的乘客高举着双手,从前门一个接着一个被逼了下来。有一个走得稍微慢了点,屁股上便挨了把门的劫匪一脚,扑倒在地上。
但随即他便被旁边的另一个人揪着衣服从地上拖了起来,扔到了火车边上。他的嘴摔破了,一脸的土。
“利索点,站到火车边上,脸朝里面,排成一排!”一个看起来是头领的人站在他们身后,他带着一个卷边的黄色牛仔帽,业务非常熟练。
这帮劫匪有十来号人,分工明确。
在第一个车厢里的人全部被赶下来之后,把门的那位冲了进去,开始在车厢里翻乘客们随身携带的行李。
乘客们面朝着车皮站成一排,双手高举,贴在车皮上,他们不敢乱动,因为背后有十来把枪指着他们。
黄色牛仔帽见车厢上的人排得整整齐齐,便把长枪扔给了自己的一个马仔,带着另一个手下,开始逐一搜起那些瑟瑟发抖的乘客们的口袋。
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矮子,手里拿着一个袋子,双手把袋子的口袋撑开,兜着从乘客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别TM抖了!”黄色牛仔帽正摸着一个眼镜的裤兜,谁知那眼镜吓得浑身跟筛糠一样,搜身的人怎么也摸不到他的裤兜口在哪里。
另一个劫匪很不客气地给他背后来了一拳。
有液体顺着眼镜的裤脚流到了地上,铁轨边的泥土湿了一片,而眼镜也很不争气地瘫软在地上。
黄色牛仔帽顿时发觉自己手上也湿漉漉的。
“晦气啊!”牛仔帽转过身,弯下腰,把双手往矮子的衣服上蹭了蹭,接着准备去搜下一个。
他却突然听见了一声笑声。
这声笑声从后面的车厢传来,他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牛仔正趴在车窗上冲这边嬉皮笑脸地看着热闹。
黄色牛仔帽顿时脸上发烫,怒火中烧。
怎么可以有人这么不尊重自己的职业?不尊重自己的努力?
他从小在美墨边境长大,自幼家中贫困,遭人欺辱,靠替人放牛和小偷小摸为生;如果就这样下去,那他的一生多半和自己那个死于肠梗阻的爹一样。
直到那个叫埃尔南德斯的墨西哥人给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把破枪,于是他立志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他和治安官斗,和印第安人相爱相杀,他独自带出了自己的队伍,如今终于在业内闯出一番名堂,他抢商铺、抢马车;他抢劫的技术在业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戴明镇(Deming)到现在还张贴着他249美金的悬赏告示,迄今无人敢揭下。
正因为如此,他决定找一辆火车下手,闯出名堂,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可如今,这个牛仔,居然因为一泡尿而嘲笑自己,嘲笑自己这个新墨西哥州的“抢劫之神”。
他抬手对着那个窗户就是一枪。
“铛”的一声,子弹打到了车顶上,那个戴着帽子的头还在那边,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们三个跟我来,其他人,继续从一车厢往后搜。”黄色牛仔帽咬牙切齿,对着身后的人一挥手,怒气冲冲地向着陈剑秋所在的车厢而来。
此时陈剑秋的车厢里,大部分人都抱着头弯下了身子,更有人听见枪声直接趴在了地板上,熟练得让人心疼。
肖恩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雪茄,腆着脸问道:“大作家,这根雪茄你还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