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春马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他穿着一件无袖的小褂,两个小臂上紧紧缠绕着数匝布绑带,肩上扛着一把大砍刀,迈着极其嚣张的步伐向前走着。
他身后的浪人们头上扎着头巾,手里提着武士刀,目光凶狠,沿途看见华人就砍,看见东西就砸,大有一副要为山田翔报酬的架势。
未等李四福前来汇报,远在街南的陈剑秋早已注意到了远处的骚乱。
玉米盘旋在了远处的上空,发出阵阵鹰哨。
他不用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龟田正雄这是一整套的组合拳。
先是半夜放火让唐人街的华人们疲于奔命,再于早上组织人员进行突袭。
陈剑秋料到日本人第二天肯定会有所动作,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要说这龟田正雄和玄洋社没点军方的背景,他是不太相信的。
“集合!”陈剑秋一声口哨吹起。
这第二批的士兵和第一批士兵不一样,他们虽然也是来替岗救火,可都带着武器。
陈剑秋从李四福的手里接过一杆罗斯威尔的拉栓式步枪,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二队去码头把机枪拖过来!一队随我前压,替二队争取时间!”
战士们在跟着陈剑秋冲到了唐人街中心的十字路口。
那里有着整个唐人街最高的建筑——“鸿富楼”。
街上的华人听见了动静,要么直接躲进了屋子里,要么被驱赶得四处奔走。
“狙击小队的人跟我上楼顶。”陈剑秋下达了命令,“其他人各自依托有利地形进行阻截!”
训练有素的战士们在一楼各自找到了掩体散开,而陈剑秋则登上了鸿富楼的楼顶。
“都给我砸!”山本春马挥起了手里的砍刀,开始对着路边一家洗衣店的门板开始砍。
砍了几下之后感觉不顺手,便丢了砍刀,开始四处寻找趁手的武器。
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便索性开始踹门。
这家洗衣店里住着一家三口,老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躲在柜台的地方,把自己的妻子和唯一的女儿藏在身后,目光死死地盯着摇摇欲坠的大门。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斧头。
这是家里唯一能找到的防身用具。
他努力让自己不哆嗦,打算在门外之人破门之时与之殊死一搏,以换取一丝自己妻女逃跑的机会。
“咚!”
门终究是被踹开了。
山本春马已经看见了拿着斧子的老板,还有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儿。
赌棍的眼睛里闪着邪恶的光,嘴角歪了起来。
“嘿嘿,有女人!”
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裤腰带,准备冲进门去。
可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枪响。
山本春马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
他扭过头,发现离他不远处,一个同样准备破门而入的浪人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这人的下半身全红了,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男的,山本春马可能会以为这家伙是大姨妈来了。
紧接着,枪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那些忙着打砸抢的浪人成了活靶子,开始纷纷中枪。
山本立马放弃了屋子里的一家人,退了出来。
“对面有长枪!散开!”他大喊一声,手上一使力,把门口的一个箱子推得靠了墙,自己蹲在箱子和屋子的夹角处,开始观察对面的情况。
山本很快发现了向他们开枪的华人士兵们。
这不是他们和浪人们能攻击得到的距离。
和其他的武道宗师不一样,山本面对枪没有丝毫傲气,也从不头铁。
他对着队伍后面大声喊道:“独眼龙!你和你的人呢?该死的!”
吉冈邦彦本人并没有出现,但他的一百多名长枪队员顶了上来。
如果说那些持刀的浪人还有江户武士遗风的话,这些人就活脱脱一副日本陆军士兵的打扮。
他们服装为深蓝色,头戴着圆柱形硬梆梆的军帽,帽檐的上方黄色的布围了一圈,有点像彼时法军的装扮,但是丑了不是一点半点。
如果说玄洋社和日军没有关系,鬼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