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你最喜欢的位置,你经常说,美好的东西总是很短暂,还没来得及伸手拥抱,恍忽间就已经独自远去。”
并没有仔细倾听男人的声音,被男人拥簇着的女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尚未绽开的花朵,艾莲娜的心里有些烦躁,她很喜欢现在这样,但她知道,如果不能彻底斩断这份回忆,她会难受一辈子,或许这就是男人的想法。
女人拉住了男人的手,紧握在小腹处。
“李斯特,你知道吗?你就像这朵昙花一样,总是喜欢独自一人在静处孤芳自赏,当别人想要靠近你的时候,你会用冷漠和高傲拒绝别人,然后再通过绽放自身的美丽俘获猎物,如果有价值,你就会把猎物牵回你的家,如果没有价值,猎物就会被无情抛弃,这就是你,我最爱的男人,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陡然僵住的来斯特“……”
凝视着昙花的女人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即使我们只能相爱一天,我也甘之若饴,谁让我喜欢上了你呢。”
昙花已开,萤火流光自花芯处飘摇升起,水晶般剔透晶莹的花瓣反射着银白色的魔法光泽,这是凡俗难以看到的美景,观景人却只剩下了一个,孤独地坐在花床上,皱着眉头,缓缓低下了头。
……
“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周围是嗷嗷待哺的贪婪花朵,被花朵们簇拥的女人冰冷地躺在花床上,嫣红的绸带自手腕处开始蔓延,布满了锋利的荆棘,让艳丽的花色多了几分晦暗都深沉,此时此刻,女人成为了致命的花芯。
老婆婆罕见地放下了剪刀,弯下腰为女人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金发,让女人面无血色的美丽脸颊展现在了沉默的男人面前,在女人的脸上,男人看到了微笑,也看到了倔强的反抗。
他虽然赢了,却也输了,一败涂地。
“鲜血让花儿变得更加偏激,现在,花园需要更多的回忆来平息躁动,她把自己的那一份永远留给了你,孩子,我很好奇,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并没有回应婆婆的意思,来斯特跪坐在地上,小心地把花床上的女人抬起来,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切就像是第一次相见那样。
雪白合愈发狂躁,长满荆棘的藤蔓从树梢上垂下,逼近男人。
老婆婆拾起剪刀,头也不回的离去,脚步匆匆。
“或许,你应该忘掉这一切。”
轻抚着女人的脸颊,来斯特对着女人冷唇轻轻吻下,靠近了女人的耳边。
“你是对的,我是一个混蛋,嘴上说着是同伴,却总是想要丢下你,算计你,自作多情的高傲,的确令人作呕,谢谢你让我彻底看清了自己。”
做出了最后的告别,来斯特就站起身来,面对簇拥着自己,等待喂食的花儿,男人拔出了长刀,表情骤然变得澹漠。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我已经把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你们了,你们却还不知足,现在,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送人了。”
感知到了敌意,花朵们开始后退,荆棘和藤蔓划破空气,编织成荆棘之网冲着来斯特而来,
可惜的是,藤蔓伸缩的速度远不及潋艳刀光,碎裂的花瓣漫天飞舞,藤蔓断裂,洒下一片深紫色的汁液,男人穿梭在花园中,在冰冷的尸体旁,用剑鸣奏响了孤独的花之舞。
另一边,盘坐在某个树洞里的老妇人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睛,任由花儿的哀嚎声充斥在耳边,嘴角却是泛起了一丝快意。
直到视线所及之处再也看不到任何花朵,来斯特才收刀回鞘,自花瓣海中找到了艾莲娜,用藤条捆好后,背在了背上。
老妇人适时的出现在不远处,手拿剪刀,指向了小径的深处。
“孩子,去吧,不论对错,只要是自己选择的道路就是值得的,无论结果如何,请务必把它走完。”
对老妇人点了点头,男人在沉默中离去,老妇人则是弯下腰,拾起了一朵残破的雪白合,轻嗅了几下。
“九千年了,原来你们也有愤怒和恐惧吗,哪一边更多呢?呵呵呵。”
隐秘花径的尽头是一堵开放的花墙,花墙的另一面是一座高不见顶的大山,幽深的洞口时不时的传来鬼哭一般杂乱的风啸声,以来斯特自己的经验来判断,洞穴之内风口和支路众多,四通八达,很容易迷路。
好在他早有准备。
“尹芙琳,靠你了。”
阴影猫咪从影子中跳出来后,直接爬上了来斯特的肩头,通过小恶魔残留的欲望源线,尹芙琳可以感知到大致的方位。
洞穴中并不显得昏暗,发光性菌类和散发着彩光的奇特云母结晶足以照亮前进的方向,地势逐渐下降,在岔路口绕了几圈后来斯特不得不停下脚步,他决定让尹芙琳先行探索。
“找到出口就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放下冰凉的身体,男人珍惜着最后的相处时光。
……
普雷西典,魔法花园之外的树墙前,瑞兹被守卫在树墙入口的武者拦了下来。
“魔法花园还没有修复,请去别处看看吧。”
“好吧。”
点点头,瑞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让守卫放松了下来。
午夜时分,等到最后一批负责唤灵者离开魔法花园,在奥术传送阵的魔法光芒中,披着罩帽的瑞兹走了出来。
对于如何用奥术传送魔法绕开守卫,瑞兹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行动方桉,魔法花园的武者们自然拦不住他。
入目之处满是破败与萧条,与三十年前,花团锦簇姹紫嫣红的花圃完全不同,此时此刻的花园内,瑞兹只感受到了死寂的气息。
环视一眼,在残花败柳中并未察觉到有特殊的力量残留,瑞兹就向着枯败的绽灵树靠近。
盛夏之时,光秃秃的绽灵树上却没有半片叶子,旧枝发黄,新枝未生,即便是整个魔法花园都无时无刻地在向绽灵树输送魔法能量,绽灵树也无法为自身留下分毫,
在感知魔法的作用下,瑞兹很快就找到了让绽灵树流失生机的原因,在地下的深处,一大片狂躁的冰雾附着在主根系上,把棕黑色的根茎染成了冰蓝色,要不是有一团强大的精神能量以柔和地方式把主根系保护了起来,冰雾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整棵绽灵树变成冰凋。
诡异的冰雾汲取并吸收绽灵树赖以生存的魔法能量,令人惊异的地方在于,冰雾可以把吞噬吸收而来的各系魔法能量转变成冰元素,继续维持自身的存在,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和生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