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
众人皆是用期盼的眼神,看向任平生。
他们是武夫,也是勋贵,虽不参加科举,却也从小读书,诗词歌赋自然懂得。
心里明白。
今日宴会,若是能诞生出像行路难那样足以流传千古的佳作。
他们这些人也算是跟着一块沾光。
后世人只要想起诗词,便会记得,当年有一批武勋子弟,放弃京师的安逸日子,请缨南下,与妖族厮杀。
光是想想,就令人兴奋。
晋王闻言,同样看向了任平生,脸上没什么表情。
在他眼里。
那首行路难未必就是任平生所作。
毕竟,任平生已经及冠,此前二十年从未听说他会作诗,突然之间就冒出这么一首佳作,难说不是他买来的。
权贵向书生购买诗词,署上自己的名字,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镇北王府在北境一手遮天,买来绝佳的诗词,给自己脸上贴金,未必没有可能。
二楼。
左都御史许汝贤闻言,眉梢一挑,看向程祭酒,笑道:“今日说不准你我又要见证一首传世佳作诞生。”
程祭酒心里想的都是任平生的话本带坏了自己的学生,对他略有不满,淡淡道:“许多诗词大家究其一生,也只有那么一两首能流传下来,能有一首行路难,已是不易,岂能像你所说,随随便便就做出第二首。”
许汝贤眉梢一挑:“不如打个赌?”
“赌什么?”
“他今日若能做出佳作,你珍藏的极品云雾,送我一两。”
极品云雾是茶叶的名字,含有灵气,能够静心,极为珍贵,年产量不足一两。
即便是大儒程祭酒手上也只有三两,平日里压根舍不得喝。
程祭酒道:“他若是做不出来?”
许汝贤一脸认真地道:“我请伱三顿酒,地点你定。”
听见这话,程祭酒有点儿诧异。
要知道,许汝贤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为官二十年,从未请人喝过一口酒,吃过一顿饭,省下的银子,除了日常生活,全都施舍给了穷苦人家。
他愿意请酒,还真是破天荒了。
不过由此可见,他方才的赌约并非玩笑话,而是实打实的打算赌一场。
“我方才说的是传世佳作。”程祭酒开口提醒。
“说的就是传世佳作。”
这一下,程祭酒是真的搞不明白:“你为何笃定他能做出传世佳作?”
许汝贤捋了捋胡子,露出神秘的笑容:“直觉……你若是心中没谱,那就不赌。”
听见这话,程祭酒面露思索。
他还是不信,任平生能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创作出两首传世诗词。
赢了,能见到铁公鸡拔毛。
输了,无非就是一两的极品云雾,多喝这一两云雾,也突破不了二品,给他也就给了。
一念至此。
程祭酒点了点头:“好,就依你说的。”
许汝贤眼眸一亮,似是怕他反悔,开口道:“君子一言……”
话还没说完,程祭酒就接着道:“驷马难追。”
赌约达成。
许汝贤抚须笑了起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程祭酒见到这一幕,立刻意识不对劲:“现在总能告诉我,你为何笃定镇北王世子今日能做出传世佳作?”
许汝贤道:“你可记得我上次同你说的那首词?”
程祭酒想了想,问道:“你说的可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正是。”
许汝贤眉梢上挑,略显粗糙的老脸满是笑意:“那首词是任平生所作,起舞是他的雅号。”
“这……”
程祭酒听见这话,懵了。
前段时间,闲暇时,他还跟国子监的学子聊到这首词。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国子监的学子,对这首词的评价都是极高,一致认为这首词必将流传千古。
当时还疑惑,为何以前从未听过起舞此人,原来竟是任平生的雅号。
“任平生精通诗词之道,又久居边关,为我大周把守国门,今日送别南下征战的王孙,正契合了他的心境,十之bā • jiǔ能做出佳作。”
一旁,许汝贤好似已经赢下了这场赌局,脸上满是笑意。
程祭酒心里也认同他的说法。
毕竟,任平生能在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做出行路难和青玉案,可见其诗词天赋极高。
单单凭借这一首诗,一首词,称之为诗词大家都不为过。
做出一首佳作,并非难事。
但……传世佳作,却未必能做的出来。
他要真能做出来,也就意味大周又多出一位绝世才子。
如此一来,输掉一场赌约,又算得了什么?
一念至此,程祭酒沉默下来,安静的等待任平生作诗。
…………
一楼。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任平生的身上。
任平生略作思考,大手一挥:
“纸笔!”
“好!快去拿纸笔!”
众人见他答应,热烈的欢呼起来。
仅仅片刻。
掌柜就拿来了纸笔,摆在任平生的面前。
任平生提笔蘸墨,开始书写。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