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皋那边,同样有很多人去拜访。
这些人的身份就不一样得多了,都是文臣、贡生、举子。
别看袁宗皋只是三甲同进士出身,但现在他有了另一个身份:帝师。
以这样的身份,等到皇帝在宫中休整几日开始视朝,他的第一个认命应该就会下来。
本就已经是正三品,这一下必定只需要经过一个朝官跳板,然后就特恩拔擢入阁。
这是谁都挡不了的,杨廷和也不行。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不一定立刻弃用旧臣,但一定会用一些自己人。他们可以没有别的功劳和政绩,只需要一点:从龙之功。
任职江西按察使时为难过袁宗皋的六部官员,曾在江西共事过又调为京官的同僚,当年那一科的同科,老家的同乡……
连带着马上就会举行的殿试还有明年的乡试、后年的会试,年轻的贡生或者举子也希望能向袁宗皋投递一下自己的诗赋文章。
就算年已六十八的袁宗皋还不知道能在朝堂挺多久,但谁知道他有没有肩负着向皇帝荐举人才的任务?
只要名字上达天听,那就是一个全新的起点。
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如今朱厚熜正式登基,这些过去从没多少人正眼瞧的王府属官,个个门庭若市。
就连解昌杰也不例外。
但他和陆炳一样,一个人的礼都不敢收,表现得极为方正有节气。
他不敢啊!
他不知道天子现在对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梁府之中,梁储正在接见黄佐。
对这个才华横溢的小同乡,梁储是非常欣赏的。
“以你的才学,在京城又已经准备了一年多,殿试是不用担心的。”梁储知道他的来意,“咱们这位新的陛下现在会对殿试如何安排,都说不准了。出什么题目、任用谁做读卷官,如今都是小事。今天的登基诏书,也传到你们这些贡生耳中了吧?”
黄佐恭敬又郑重地点了点头:“学生们议论纷纷,都说陛下和阁老们是当真要大刀阔斧了。新朝政令之多、目的之明前所未有,又不似历代即位诏一般言明具体方略,实在耐人寻味。”
梁储叹了一口气,回忆起之前那场关于登基遗诏的特别内阁会议。
新君之强势,完全出乎众人所料。
梁储不知道杨廷和他们现在的情绪如何,但梁储是头痛又欣慰的。
头疼的是天子对权柄看得极重,欣慰的则是:天子似乎真的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