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镇两广太监傅伦说的从广西离开到广东的锦衣卫。
有着锦衣卫岭南行走之衔的赵俊所率锦衣卫。
在梁家家仆护卫下途径广州城后丝毫不停留、抵达了顺德的梁储身边也有两个锦衣卫堂官。
“钦差正在南下,到底几路人马?”
王子言很焦躁,这往日里俯首帖耳的广州府城内,此刻仿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因为根本不知道钦差所负皇命究竟是不是只是督办战事!
不知道汪鋐之前奏报里究竟写了什么!
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路人马南下!现在已经知道的锦衣卫就有三波人,钦差身边必定还有人!
没人能回答王子言的问题,而棘手的是:汪鋐已经被赵俊带走了。
“不需慌张!”张臬沉声说道,“两广军政大员都在,虽然派了钦差实在没料到,能这么快就南下更没料到,但朝廷难道还能坐看两广乱起来?”
王子言眼中很惊惧地看着他,然后又看向了面沉如水的两广总兵官朱麒。
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说法?
谁又真的敢乱起来?那不是要造反吗?
“侯爷,武定侯的回信还没到吗?”王子言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信号。
朱麒摇了摇头。
他来到这两广担任总兵官才一年多,可钱财谁不爱?他已经陷入了其中。
郭勋在两广多年,他又如何?
若陛下真是因为此事遣钦差南来,郭勋能脱得开身吗?
可郭勋的信还没到。
广东左布政使看了看那边沉默的总镇两广太监傅伦,小声问道:“傅公公,宫里老祖宗们可有消息传来?”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傅伦淡淡说道:“急也无用。不论如何,都要驱逐屯门岛上夷贼复旨。造办战船选练精锐,粮草兵备,忙碌起来。广东上下军民一心守土卫国,钦差到后自不能坏了大好局面。”
“傅公公所言甚是!”张臬接话盯着汤沐言和王子言,“各处账册,各路商人,各家管事,该平的平,该提醒的提醒,该处理的处理!东莞乡绅状告汪鋐,佛山铁器行状告徽商,案子也都需办实!东莞刁民,实在不行就再有一次海寇登岸!”
朱麒听得胆寒。
他得到的分润还不算多,可是现在亲耳听到他们遇事时的无所顾忌或者说狠辣,才感受到这广东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多了。
但在张臬看来,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包括:
“朝中武定侯、陈总宪、吴侍郎,宫里、兵部、礼部、工部……哪个衙口没有受过两广的孝敬?”他顿了顿之后说道,“弗朗机人使团去岁年初就离广东北上,其后又是先帝大行、陛下继位,我等如何知道朝廷准备如何对待弗朗机人请贡一事?现在复了旨,就是有功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