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轼之有点急了,“那也要等车夫被抓到,看他到底是无意,还是有什么动机。”
“郡主手下之人行凶,小女该找谁?”
与卫湘君对视片刻,秦轼之道:“当时福慧不在车上。她也不知此事。她虽不太懂事,却不会害人。你若跟她熟了,便能知她为人。”
这话,卫湘君真不信。
秦轼之不乐意了,“你不用给我脸色。难不成要郡主杀头谢罪?”
话不投机,卫湘君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无论秦轼之怎么帮福慧郡主推脱责任,她也是纵奴行凶。
轻飘飘一句道歉,还让别人代她说,再送些银两,这得多“菩萨心肠”的人,才干得出的事!
秦轼之跟了过来,“此事如何处置,你们才满意?”
“便不算上我,一死一伤,何来满意?”
注意到卫湘君脸上的愤懑,秦轼之到底语塞了。
又走了几步,卫湘君转过头,“那车夫为何躲起来?那么宽的一条街,根本没几个行人,他为何偏要撞我们?这事不讲清楚,请问秦公子,让我们如何满意?”
看着卫湘君消失在后院门后,秦轼之挠了挠头,顾自嘀咕一句,“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女孩儿!”
身后有随从笑道:“秦公子后头可要头疼了!”
秦轼之翻了翻眼,“关我什么事,让岳公子头疼去!”
一转眼,便到了郭爷爷出殡的日子。
此刻略显空荡的郑宅小院里,碧雪正扫着地上的瓦盆碎片。
郭爷爷的灵柩是在五更天挪出的郑宅。正修堂所有人都去送了一程。
这会儿后事办完,大家伙都到前头忙去了。
碧雪突然停住,竖起了耳朵。
卫湘君屋里传出了动静,像是有人在抽泣。
“姑娘还在伤心?”
碧雪走到窗下。
回来的路上,卫湘君由郑乔生夫妇陪着,又去祭拜了卫大奶奶。
本来说好尾七过去的,谁也没想到,一拖便到了今日。
在卫大奶奶坟前狠狠哭了一场,回来之后,卫湘君也没什么精神。郑夫人瞧着心疼,让她先回屋睡一时。
“没事儿。”
卫湘君声音嗡嗡地回道:“我也歇好了,换了衣裳就到前头去。”
“姑娘,那天您跟秦公子说的话,会不会传到福慧郡主那儿?”
为了这事儿,碧雪一直提心胆战。
虽说姑娘与秦公子交情不错,终究比不上人家沾亲带故。
指不定这头刚说一句,那边就知道了。
福慧郡主是什么人啊,一声令下,能让书院山长把人赶出来。
“听到就听到吧,我看她还能把我往哪儿赶!”
卫湘君貌似不在乎。
“昨天我听掌柜他们在聊,撞马车这事,只怕不简单!”
不只碧雪,卫湘君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
即便福慧郡主没有必须弄死她的理由,可那个如愿当上女官的蒋瑶珠,绝对有可能生出这个念头。
蒋氏的案子还在审着,她注定翻不了身了。无论蒋氏被处死还是流放,蒋瑶珠都会恨死卫湘君。
前世福慧郡主便是蒋家母女的靠山。只要蒋瑶珠在她耳边挑唆几句,那位立刻能遂她所愿。
“姑娘!”
因为碧雪这一下,卫湘君几乎跑了出来。
她算是怕了。上回阿寿叫了一声,便出了大事。
好在虚惊一场。
郑宅这会儿来了客人。
大白天的,也不知徐启跑来做什么?
卫湘君莫名想到那晚的梦中,徐启一身血淋淋,提着马头吓她的鬼样子。
“哭了?”
卫湘君全然看不到人家眼里的关心,“徐五爷为了何事过来?”
又瞧了卫湘君一会,徐启道:“一宿都在路上,又累又饿,正好经过贵宅,讨口水喝!”
这倒不难。
卫湘君正要吩咐碧雪拿水,不想碧雪比她实诚,“后厨的锅里还有汤饼,徐五爷若是饿了,将就吃一些?”
卫湘君哭笑不得之时,瞧出了不对,“你那儿是怎么回事?”
徐启握着刀那条手臂,半幅袖子上都是血,连袍子也被溅到了。
碧雪呀了一声,有些害怕。
“不是受伤。”
徐启抬起手,“昨儿宰了一匹马,胳膊上溅了些血。”
卫湘君一惊。
沾血的衣裳和马头,居然和她的梦对上了。
“有劳碧雪姑娘,随便拿些吃食便好!”
徐启说是又累又饿,可一脸的神清气爽。
只是那血迹太乍眼,半幅袖子都已凝固成黑色。
卫湘君又忍不住瞧了瞧他。
这个矫情到,连衣裳有几个褶子都要计较的人,身上脏成这样,是如何忍到现在的?
“在下就算再讨人嫌,卫大姑娘也不能连个座都不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