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阿立克江和格尔翰之前为争夺西疆联盟霸主地位闹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即便突厥人出面从中调解,但是双方仍旧心存芥蒂,因此,这一回联手讨伐水杉城,楼兰国和车迟国不仅在两军设立大营的时候泾渭分明,彼此防备,就连今天出战布阵,也未能按照作战常规,在阵营与阵营之间保持着安全有效的间距。
依常理而言,两支友军在共同列阵迎敌之时,应该对结合部的位置加以着重保护,双方离得越近越好,这样才更有利于照应彼此的侧翼。然而,原本应该只有十几步距离的战阵结合部,眼下竟被阿立克江和格尔翰拉开足足两百步之遥。
这样一来,等于是在无形之中,自己给自己的整体防线撕开了一条巨大的“缺口”。
开战前,多伦曾为此提出过质疑,他本想去告诫两位国王不要在战场上这么任性胡来,赶快收缩双方的距离,尽量靠拢在一起。不过,达勒姆侯爵劝阻了多伦。达勒姆认为,西疆联军兵力雄厚,掌握着战场上的进攻主动权,而水杉守军绝对不敢放弃防御工事,跑到城外来打野战,因此楼兰车迟两军保持稍远的距离,也并无大碍。
毕竟好不容易让双方放下矛盾,联手出兵,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再纠结细枝末节的问题,硬把两边的将士往一块儿凑了。
就这样,几位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大将,到最后妥协出了这么一个低级的漏洞。
而这个漏洞,恰好就被水杉守备军给抓住了。
徐友长率领白袍战士,不断提速冲刺,一刀戳在西疆联军的那条“软肋”上。
两百步的开阔地形,居然没有设置半分阻挡,好像平坦宽敞的走廊一样,任由白袍军放蹄驰骋,飞速直奔联军阵地的大后方。
正在最后面观战的达勒姆和多伦,顿时被眼前的这副奇景吓了一大跳。
由七八万人组成的大阵,纵深至少达到两三千步,不说整个阵型密不透风吧,但至少也能扛住近似数量的敌军发动反复冲击。可是现在呢?对方区区一千骑兵,如入无人之境,居然从大阵的中心地带快速切入,一路往后面狂冲。
两位突厥大将都同样笃定的认为,这些可怕的鬼面白袍军是专门冲着自己来的。然而关键问题是,此刻他们身边连半个能用的兵将都没有。情急之下,达勒姆与多伦连招呼都顾不得跟阿立克江他们打一下,就慌兮兮的掉转了马头,撒丫子开跑。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阿立克江和格尔翰也同样都感到惊骇莫名。
两军对垒,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战况有多么惨烈,而是自己的侧翼和后方,被敌人打了一手漂亮的穿插。只要侧翼薄弱环节被突破,或者后路被截断,那么任你有多少兵马,也会立刻陷入危急的境地。
两位西疆国王,此时就那么眼睁睁的瞧着,一大片白色的身影在楼兰军和车迟军之间,一路奔向自己的大后方。
“变阵!变阵!快变阵!”
“听我的命令,火速调整阵型!”
“全体都有,向左转,左转!蠢货!向左,不是向右!”
“弓箭手,弓箭手快准备啊!给我射死他们!”
“盾牌,我这里需要盾牌,白袍军冲我过来啦!”
“不要跑!都不要乱!”
两边的阵营就像凉水泼进滚油锅里,顿时炸开了一般。到处都是人喊马嘶,吵吵嚷嚷,各种各样相互矛盾的命令在阵营间传来送去。带队的将领们瞬间进入到歇斯底里的状态,而士兵们更多则是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