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遥翻身下马,与朝臣们相互施礼问好。他为人风趣,又没什么架子,工夫不大,就跟众人打成一片,欢声笑语不断传来。
就在这个时候,朱雀门内传来一记清脆的铜钟声,接着,旁边的角门被禁军缓缓打开。
董天星连忙提醒李江遥,该进去了。
文武官员纷纷从角门鱼贯而入,然后站在皇城御道上,依照品阶顺序排好队列。
值班内侍见大家准备妥当,一挥手中浮尘,当先领路,带着大臣们穿过皇城,进入宫城,
上百名官员,紫袍在前,红袍居中,绿袍随后,依次走上御阶,来到太极殿中。
李江遥不用多想,只紧紧跟着走在前面的武官,在大殿的左侧站好。按他的官职品阶,前面还有七八个人,不过已经算是离御座比较近了。
大殿中站着一百多朝臣,还有数十个禁军和内侍,两百来人鸦雀无声,连咳嗽一下的都没有。
少顷,殿内铜钟鸣响,在内侍的唱喏声里,李炳一身帝君冕服,从御座屏风后缓步走出。
众大臣同时伏拜,山呼万岁。
李炳在御座上坐稳,先是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武将那边,然后朗声道:“诸位爱卿,今日有哪些朝政要禀奏?”
随着话音,几位大臣分别站出来,依次讲了自己掌管的政务问题。河北赈灾、胶东剿匪、关内征税、两淮抚恤,每一件都涉及圣唐皇朝的治理大事,颇为复杂。
李炳认真听着,时不时过问上两句,调解调解大臣们之间的分歧意见,最后再拿个主意,几番折腾下来,外面的天都快亮了。
李江遥站得双腿发麻,正暗自吐槽这早朝实在无聊之时,忽听李炳开口问道:“凤凰军团主将何在?”
李江遥一愣,旋即明白这是在叫他,连忙学着刚才那些大臣的样子,走出朝班,拱手应道:“臣李江遥,在。”
李炳静静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将军,心中五味杂陈,略等了等才道:“李爱卿,从前线赶回来,一路辛苦了吧。”
李江遥这是第二次见李炳。上一回,帝君还是太子,而且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话也没说一句。此时再次相见,颇有些感慨唏嘘。
他朗声道:“回禀陛下,路上还算好走,不怎么辛苦。臣这次到帝都,是听慕容千秋说徐友长与慕容雪胜负重伤,危在旦夕,因此特地赶来探望。”
李炳微微颔首,说道:“公主婚礼之日,刺客偷袭,徐友长和慕容雪舍命护驾,不幸负伤,此时都在宫中休养,由御医诊治照顾。过些日子,情况稳定了,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说到这里,李炳略微停了停,转而问道:“李爱卿,对于行刺之事,你有何看法?”
“陛下,臣暂时没什么看法,”李江遥淡淡说道:“缺乏必要的调查和证据,臣不能揣测妄议。”
站在对面的田沐冷笑一声,阴恻恻的说道:“李将军过谦了吧?凭你手下情报司的能力,还会少了调查证据?”
李江遥有些讶然:“陛下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其他人可以随便插嘴的吗?我是第一次参加早朝,不太了解规矩,你们可不要欺负我啊。”
闻听此言,文武百官顿时哄堂大笑,而被李江遥当众嘲讽的田沐不禁尴尬万分。从朝堂法度上讲,在没有得到帝君首肯的情况下,大臣确实不能随意插嘴说话。
他身为御史大夫,等于是知法犯法了。
李炳皱起眉头,给旁边的内侍递了个眼色,内侍连忙高声喝道:“肃静——”
待众人重新安静下来,李炳沉声道:“李爱卿,当时刺客行凶之时,曾扬言自己是阿史那支斤,可朕记得,当初你写来的战报奏章,说突厥可汗已然战败自焚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袭击现场的宾客之中,是否有人曾见过突厥可汗阿史那支斤?”李江遥不慌不忙地问道。
李炳一愣:“好像……没有。况且那毒兵面容扭曲,也无法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