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知道朕为何召见于你吗?”朱祁钰挺佩服刘敬的,利用妻妾,将利益最大化。
说来也不亏,唐兴、杭昱都多大岁数了,唐兴是唐贵妃的父亲,杭昱是皇后杭氏的父亲,张永是太监,又能吃多大亏呢?
帽子戴习惯了,不戴帽子还不舒服呢。
刘敬也因此从一文不名到一路狂飙,当上了锦衣卫同知。
按照正常升迁轨迹,用不了几年,他就会成为锦衣卫指挥使。
也许到时候他也能享用下属的妻女了……
“臣不敢揣测天心。”刘敬屁股撅得高高的,已头点地,姿势极为恭敬。
“朕允许你猜。”
刘敬吞了口口水,保持这个姿势太难了,尤其嗓子还特别难受,声音沙哑道:“李妃殒命,陛下难过,才召臣来哭丧。”
“刘同知甚得朕心啊,莫要紧张,你是张永的心腹,朕是信得过你的。”
朱祁钰脸上露出笑容:“刘同知,还记得陈义和晋荣了吗?”
刘敬脸色微变,陈义是钟鼓司内官、晋荣是教坊司左司乐,这两个人是知道李惜儿底细的!难道皇帝嫌弃李妃出身了?可人都死了,嫌弃还有什么用?
“朕把他们诏来了。”
朱祁钰挥挥手,陈义和晋荣入殿,跪在地上:“瞧瞧这个人,认不认识?”
“不认识!”两个人异口同声。
“不认识?”朱祁钰又问一遍。
陈义和晋荣咬死了不认识。
“那宫门口躺着的尸体,你们可认识?”朱祁钰声音阴冷。
“认,认识,是李妃娘娘……”陈义小心翼翼道。
“那也是你们在教坊司手下的寄女!李惜儿!”
朱祁钰语气冰冷:“来呀!呈上来一把刀,他俩说错一句话,就剁下来一根手指头!”
“先剁一根!”
咔嚓一声,血光乍现。
陈义和晋荣抱着手惨叫。
金忠用刀鞘抽他俩的嘴巴,让他们不许叫出声来,吵着皇爷,是你们两条贱命赔得起的嘛!
陈义和晋荣咬着牙,忍着哭,疼啊。
“认不认识这个人?”朱祁钰指着刘敬。
“不……”
陈义刚说出一个字来,朱祁钰陡然厉喝:“剁!”
“认,认识!认识!”
晋荣熬不住了,一只手只剩下三根手指头了,疼痛还勉强能忍,但那种刀悬在头上的恐惧才真让他害怕。
高高撅着的刘敬浑身一抖,却不敢调整姿势,更不敢说话,仿佛僵住了。
地毯上的四根手指头,震慑力太大。
“他不说,多剁他一根!”朱祁钰指着陈义。
陈义惨叫,哭个不停。
“怎么认识的?”朱祁钰又问。
晋荣不想再被剁手指头了,惊恐道:“在教坊司,他主动找我的!”
完了!
刘敬大脑眼前一黑,身体没跪好,歪倒在地上!半边身子砸在地毯上,像是蜷缩躺着一般。
朱祁钰瞥了他一眼,没发作。
“别,别剁了,奴婢也说,奴婢也说!”陈义哭嚎着。
“说吧。”朱祁钰嘴角翘起。
晋荣哆哆嗦嗦把当年的事情复述一遍:“景泰五年,他,他把我请到诏狱去,逼我给他选一个美女出来。”
“当时我以为只是他好瑟,想找个美人解解乏,就挑了琴瑟俱佳的李惜儿……哦,李妃,但我当时真没想到,他会把李妃送进宫里!”
他紧张地抬头看了眼朱祁钰,却被金忠抽了个刀鞘,天颜是你配看的?
朱祁钰整张脸都黑了!黑如锅底啊!
土昌!土昌!
他一世英名,都被这个土昌给毁了!
鬼知道她接过多少客人,是几百手货了!原主居然视之如珍宝,还叫她“牡丹花”?槽!恶心死了!
朕必须让这段历史消失!参与的人,全部诛九族!
消失!必须消失!
他身体莫名难受,必须洗澡去!洗一百遍!
“起居郎,滚出去!”朱祁钰爆吼。
起居郎浑身一哆嗦,合上书册,默默出殿。
而金忠却拦住他,把他记下的几页,全部撕毁,然后塞进嘴里咀嚼,吞进肚子里!
皇爷不光彩的一切,必须全部消失!
“继续说!”朱祁钰声音冰寒。
“李妃一进宫,我就知道坏事了,但刘敬找到我,给了我一大笔钱,我贪心之下,就隐瞒了这件事。”
晋荣声音很小:“那时候有个老太监意外知道了这件事,他要告我们,我们就把他给杀了,尸体还是刘敬帮我们处理的。”
刘敬侧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装死中。
“还有谁参与其中?”朱祁钰目光闪烁。
晋荣看了眼陈义,又报出几个名字,都是教坊司的官吏。
一听,真是触目惊心啊!
锦衣卫同知,联合教坊司内官,给皇帝进献土昌!这是埋汰皇帝呢?还是想混淆皇家血脉?让天家成为全天下的笑话?
好歹毒的心思啊!
原主真的蠢,怎么能让这种女人进宫,还封了妃号!朕的脸往哪搁!朕洗一百遍都洗不干净了!
“来人,捉拿!全都抓起来!抓九族!”
朱祁钰怒火翻涌:“刘敬!你还要狡辩吗?”
可转头一看,发现刘敬躺在地毯上,朱祁钰更怒:“你把朕的西暖阁当成你家了?躺着睡觉?”
啪!啪!啪!
金忠拿着刀鞘拼命敲打他的头。
刘敬抱头鼠窜,跪在地上,嘭嘭磕头:“陛下!陛下,请听臣解释啊陛下!”
金忠却还拼命劈砍,要不是皇爷拦着,直接打爆他的狗头!敢在西暖阁放肆,找死!
“先把他的手指头剁下来!朕再听!剁!”
朱祁钰气炸了,原主真是个脑残,被个土昌给玩废了……
不能再提了,不能再提了,忘记!忘记!
朕真的要气炸了,太他娘的丢人了!原主死了,这口大锅只能他背,还背个瓷实,不出这口恶气,谈何为人?
“啊啊啊!”
刘敬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声。
金忠踩着他的右手,一刀下去,剁下去三根手指头,小手指也被剁下去一半。
“解释吧。”
听着刘敬的惨叫声,堵在朱祁钰喉咙的那口气勉强算出了。
“不是臣的罪,是陛下想要尝鲜儿,让,让臣去找的!”刘敬满脸冤枉,哭嚎个不停。
“找借口也不找个好借口?再剁!”朱祁钰冷笑。
“真是陛下让找的,真是陛下啊!”刘敬惨叫个不停。
但金忠却踩住了他的左手,一刀落下!
刘敬看着所剩不多的手指头,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嚎声:“冤枉啊!冤枉啊!明明是陛下,却怪罪于臣啊!啊啊啊!”
痛哭流涕,装得真像!
如果你不叫刘敬,朕还真可能信了。
“你喊冤,是因为李惜儿死了,以为死无对证,才敢跟朕喊冤,对吗?”
朱祁钰淡淡道:“好,朕就让你死个明白!让唐兴进来!”
唐兴昂首阔步进来,行礼后便站了起来,神情坦然,仿佛出入自家厅堂一样。
“朕让你站起来了吗?”朱祁钰目光阴鸷,你真拿自己当朕的老丈人了?
“陛下恕罪!”
唐兴跪在地上,才注意到地上的手指头,登时吓了一跳。
“唐兴,朕问你,刘敬说是朕想狎寄,所以才让你与他进献了李惜儿,可是这般?”
“啊?”
唐兴一愣,下意识看了眼刘敬,发现他手指头都被剁下去了,正在惨嚎,又打了个寒颤,哆嗦回应:“绝无此事!”
“唐兴和陛下是亲戚,陛下让唐兴冤死臣,臣不服啊!”刘敬还在叫屈。
“好,你嘴巴够硬!那朕再问你,你是如何与太上皇纠葛的?”朱祁钰怒气翻涌。
没错!
刘敬就是朱祁镇的人!还是铁杆!
“臣是陛下提拔的,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会和太上皇有交集?请陛下查明,还臣一个公道!”刘敬满脸正气,绝不屈服。
“看来朕拿你真没办法了。”
朱祁钰目光阴鸷,叹了口气:“听说刘同知有一个特殊爱好,喜欢让自己的妻妾穿梭于国丈府中,是吧唐兴?”
“没,没有!”唐兴赶紧否认。
“没有吗?”朱祁钰脸色一沉。
“有!”唐兴不敢不承认,哆哆嗦嗦说有。
唐兴是唐贵妃的父亲,天生就是朱祁钰的人,奈何此人烂泥扶不上墙,不堪重用也就罢了,居然被傻乎乎的被人利用,利用完了还帮人家数钱,真没救了。
“那你告诉朕,刘同知的妻子滋味如何?”
唐兴诧异,没想到皇帝问如此轻佻的问题,支支吾吾道:“就是比寻常女子开放些……”
“那你知道刘同知的妻妾,也经常出入杭昱的府邸吗?”朱祁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唐兴一愣,摇了摇头。
“她们也经常光顾张永的家。”
唐兴有点恶心了。
刘敬整张脸都黑了,这种事做是一回事,说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既然刘同知爱好特殊,朕便给你开方便之门,让你妻女都去教坊司接客吧,半夜再回家陪你,正好满足你的爱好。”朱祁钰坏笑。
金忠在旁不阴不阳道:“刘同知,快谢恩吧。”
刘敬浑身都在抖,却咬牙跪伏在地:“谢陛下隆恩!”
“把刘同知剩下的手指头,都剁了,送去南宫,送给太上皇观摩观摩!”朱祁钰眼眸一阴,他也拿刘敬没办法,李惜儿死了,唐兴是个傻子,啥也挖不出来了。
只能冤杀了,倒是便宜他的九族了,还得想个办法弄死他的九族。反正御史最多喷朕一顿,骂朕是残暴之君,就算逼朕下罪己诏,朕也要宰了他,不宰了他难解心头之恨!
“陛下冤枉臣啊!冤死了,臣不服啊,臣不服啊!”
刘敬更加不服,不断辩解,但金忠就负责剁手指头。
“皇,皇爷,奴婢知道!”
却在这时,角落里传来很微弱的声音。
朱祁钰定睛一看,曹吉祥居然还在西暖阁里!
他怒目看向金忠,金忠赶紧解释,他给曹吉祥加了枷锁,固定在角落里,动弹不得,又派了小太监时时盯着,出不了事的。
“出去领杖,记牢了!任何人没有经过朕的允许,不许出现在朕的房间里,明白吗?”朱祁钰很生气。
万一曹吉祥凶性大发,刺杀自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