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人,刚才那人好强……”
在夏皇离开后,幽儿才在姜澜的耳边小声地开口说道。
她刚才一直很安静,就像是一团影子般,连气息也变得似有若无。
“她的确很强,至少在帝都之中,是先天立于不败之地的。”
姜澜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便陷入了思忖之中。
夏皇会这么一提醒,最主要还是担心忽然冒出来的姜如仙,会破坏接下来的南狩演练。
姜如仙的实力很强,目前至少也是八境劫桥境的境界。
若是让夏皇和姜如仙交手的话,哪怕是在帝都之中,夏皇的胜算也不大……除非是凭借国器镇龙玺。
“得回去想办法应对一下了。”
姜澜看了眼天色,已经快到亥时了,虽然他这段时间,实力稳步提升着,但和夏皇等人,还是有不少的差距。
姜如仙的提前出场,也让他有了些微的紧迫感。
当然,这些紧迫感并不是来自于实力上面的差距,而是事情已经在渐渐不受他的掌控了。
“这个过程,比我预想中还要快。”
回到了相国府后不久,姜澜也得到了宋幼薇的传讯,事情出现了意外,她也没想到所派遣而去的人手,最后都惨死了。
柳氏的行踪也失去了掌控,她打算去一趟广元城,亲自探查一番。
姜澜很快传讯阻止了她。
既然柳氏被姜如仙意外所救,那宋幼薇赶过去也是无用的。
对于同辈年轻天骄而言,姜如仙就是一座令人绝望的恐怖大山,不可能有人是她的对手。
任何的年轻天骄在她面前,都和土鸡瓦狗无异,姜澜虽然手段众多,但如果和姜如仙一对一拼杀,他十之bā • jiǔ会殒命。
“原剧情中,我哪怕是死了,衣冠冢也被她给一掌毁掉,连尸骨都不剩……”
“这段时间我的所为,一旦传到姜如仙耳中,她必然会多想,以其原剧情中执拗癫狂的性情来讲,不将我拍成肉泥,已经算留情的了。”
“但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了……”
姜澜眉头紧皱。
寻常手段对付姜如仙是不可能的了。
可柳氏的出现,倒是阴差阳错之下,让事态往姜澜最开始的计划外偏离而去。
姜如仙会救下柳氏,随后也必然会从柳氏口中得知当年的所谓真相。
但……去向姜如仙告知真相,这根本不在姜澜的考虑之中。
可现在……姜如仙却算是很意外的在他的布置下,明白了当年的真相。
这也间接促成了姜澜原本的一些打算。
“虽然如此,但还是不确定,她在得知了真相后,对我会是何种态度……”
“但这并不影响,我先下手为强。”
姜澜抚摸着自己心脏位置,似乎能感受到其中那颗七窍玲珑仙心的跳动,他目光渐渐幽邃,喃喃自语道,“很快就会和你真正的主人相见了。”
有着命之道果和凰虚混元经在,他的生命力和恢复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虽然如今还达不到滴血重生,不死不灭的地步,但缺少一颗心脏,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会威胁到生命的大事。
有涅槃之力在,就算将心脏归还给姜如仙,他还能再度生长出一颗出来。
回到相国府之后,将一些事情吩咐安排给宋幼薇之后,姜澜便前往书房内,找到正在细细研读一部部古籍书卷的父亲姜临天。
到了姜临天如今这个层次,寻常的道法和古籍,对他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他也不需要时常闭关修行。
他所修行的功法,和大夏的国运息息相关。
所以很多时候看起来,反倒是他父亲比母亲还要清闲。
而这段时间,母亲李青姝和李梦凝都还在太一门,并未回来。
“澜儿是有何事?是有事情需要为父帮忙吗?”
见姜澜来找自己,姜临天儒雅的脸上,挂着笑容,将书籍放下,出声温和问道。
“的确是有一件事情,需要父亲相助。”姜澜在一旁坐下,然后似思忖斟酌着话语,道。
“哦?是何事?”
姜临天这段时间,倒是难得见姜澜来找自己,此刻倒也微微有些诧异。
“我需要很多人手,最好是能调动府上的一些供奉门客。”
“实力越强越好。”姜澜说道。
姜临天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看向他问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倒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但我需要做一些准备。”
“因为姜如仙……她回来了。”姜澜神情认真道。
“姜如仙?”
姜临天一怔,随后神情微微变化,身子也坐直了,显得很是慎重。
姜如仙可是他和夫人李青姝自昆仑仙墟中所带出的真正仙胎。
这世间,没有任何比他和夫人还要了解姜如仙的恐怖。
他们年轻之时,也自诩旷世天骄,同辈难寻敌手。
但和当初的姜如仙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宛如凡人面对仙人一样,根本就没有可比之处。
姜如仙绝对称得上一个万古无一的恐怖妖孽。
不论是天赋还是心性,都达到了一种惊世骇俗、旷古烁今的地步,令人惊颤且头皮发麻。
十多年前,他夫人李青姝会选择对姜如仙痛下杀手,挖出其那颗七窍玲珑仙心。
何尝没有因为嫉妒其天赋,想将其移植到自己儿子姜澜身上的缘故在。
姜临天事后也一直感慨后悔,是当时动了恻隐之心,没有真正以绝后患,才让姜如仙活了下来。
也正是因此,后面姜如仙才会趁着他们离开相国府的时候,潜行进入相府,一剑刺穿了姜澜的心脏。
哪怕姜澜后面救治了回来,但也性情大变,选择自甘堕落。
夫人李青姝,终日以泪洗面,自责后悔不已……
正是在那一件事之后,姜临天才找来诸多能工巧匠和阵法大师,在相国府内刻录下许多强大的阵纹和禁制,以确保不会再发生相似之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修为恐怕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姜临天的神情难得地凝重起来。
事已至此,多说什么都是无益,只能坦然面对当初所造成的恶果。
可不论是姜如仙,还是姜澜,都是无辜的……
那份孽乃是他和夫人一同所造下的。
姜澜静默不语。
“她是打算回来报复相国府的,但澜儿你和她之间,其实没有什么恩怨。”
姜临天并没有询问姜澜是如何知道姜如仙回来的,他此刻只是担心姜澜,以其实力,绝非是如今的姜如仙对手。
“相国府生我养我,父母你们也是因为我,才会和她结怨。我和她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会是敌人。”
“我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姜澜摇了摇头,目光平静地说道。
姜临天心中一叹,若是当初没有动那份邪念,如今姜如仙应该是他们的儿媳妇。
她和姜澜也应该是一对如自己和夫人那般情深恩爱的伉俪。
“我们对不起伱……”
姜临天看着姜澜,并没有从他眼中看到多余的情绪波澜,这么多年过去,他似也真的已经看开放下了。
姜澜摇头道,“父亲不必自责愧疚,该偿还的我会偿还给她。”
“那么多年已经过去了,误会也好,仇怨也罢,该怎么了结就怎么了结。”
姜临天微微叹息,在这件事情上,他反倒是没有姜澜那么豁达自若了。
“你持我的身份令牌,相国府的一众供奉门客,都可随澜儿你调集。”
他将身份令牌取出,递给了姜澜,道,“只不过如今这个关键时候,相国府这般动作,估计会让夏皇起疑心。”
“夏皇那边,父亲不必担心,她是聪明人,应该会明白的。”
姜澜接过身份令牌,很是简短地将自己这段时间的一些谋划安排,告知给了父亲姜临天。
当然,他并未提及牵扯到任何血仙教的事情,也没有告知这是夏皇的提醒。
姜临天听后,笑了笑道,“既然澜儿你早有安排,那为父也就放心了。”
离开书房之后,姜澜收起了身份令牌,如今在相国府的供奉门客不算多。
但如果调集的话,还是能在短时间内,凑出三位七境法相境存在的。
当然,凭借这些力量,自然不足以威胁到姜如仙。
但姜澜此举,也只是为了向她表露一个态度。
而后,姜澜通过姜临天的身份令牌,将一道道谕令下了过去。
在相国府另一侧,有一片广袤连绵、磅礴恢弘的建筑群,那是属于门客供奉们暂居修行的宫殿山脉间。
此刻虽是晚上,但依旧有不少人被惊动,或是自静室中走出,或是自洞府中睁眼。
有人盘坐在山间,吞吐着月华,身上一片银光绚烂,似星光垂落,化作薄雾般的轻纱,在收到谕令的时候,也是陡然起身,身上有可怕的气息在蒸腾。
在一些碧湖、深潭之中,有涟漪浪花浮现,随后蒸腾起一层氤氲似霞光般的彩曦来。
可怕的气血之力滚滚,若无阵法的遮掩,早已如狼烟那般贯穿天穹,但那强横霸道的气息,还是逸散弥漫了出去。
而后,一道浑身漆黑、宛如狰狞凶鳄的可怕身影,自其中缓慢地显露出来,鳞片森冷如甲胄一样,闪烁着熠熠寒光。
其身上一阵光芒涌动,落地化作一名身着冥铁战衣、散发着阴寒煞气的中年男子,面容惨白阴冷,眸子却很是森寒,透着嗜血的气息。
在一些山脉的洞府之中,也相继走出数道身影,身上皆萦绕霞光。
有清矍多须、一派仙风道骨之意的白袍道士,也有散发狰狞气息的异族强者……
当中修为最弱的也已经是六境的层次。
相国府如今的不少供奉门客,都是曾经追随过相国的同代天骄,其中不乏一些天赋血脉非凡,已然踏足七境的存在。
随着这些身影的出现,帝都之中不少府邸宫殿之中,都有存在感知到了这一股股强横的气息,脸上浮现惊疑不定之色。
各大仙门道统的驻地之中,也有长老人物被惊动,而后眺望相国府府邸所在的那个方向。
“这是要做什么?”
“今夜相国府那边,好大的动静,莫非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这些气息也太可怕了。”
很多人惊疑不已,心头微微颤栗。
在帝都外界,任何一名六境存在,都足以镇守一方大城,建立一家豪族,延续数百年。
而七境存在已经是一些门阀世家之中称得上是老祖底蕴一样的人物了。
便是在顶级仙门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宗主、太上长老那个级别的存在。
今夜在相国府那边,可是相继出现了三尊七境强者的气息波动。
这令许多人心头狂跳不已,掀起惊涛骇浪,震动而惊颤,而这还只是相国府所展露而出的恐怖底蕴中的冰山一角。
相国府到底有多恐怖,为何能权倾天下,由此可见一斑。
各方仙门道统的长老,面容都是一变再变,深深骇然。
但更多人还是感到吃惊和疑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相国府动用如此多强者?
一座客栈之中,叶铭盘膝而坐,正在修行一门古法,身上有丝丝缕缕的银色旋涡浮现,绚烂而璀璨,衬得他整个人似银水铸造而出,烨烨生辉。
每一个银色旋涡之中,仿佛都有一个他的身影在盘坐,在吞吐天地灵气。
“今晚上估计会有好戏看了,可惜以你的实力,也看不了戏。”
他的手掌心处,阵阵灵魂气息弥漫,一道青烟般的气息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