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朝的怒气几乎凝成实质,而做了一切错事的柏孟辉也已经苍白着一张脸、闭着眼睛等待着拳头落到自己脸上,然而——
“靳朝!冷静一点,别动手!”
听到那人像是为他求情的话语,心被猛地提了起来的柏孟辉骤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对面的奚年死死地抱着即将冲上来的那个额头青筋凸起、面目显得有些可憎的男人,听到奚年接着劝道:“……阿朝,别动手!你还要继续打职业的!为这种人脏了手、碰了高压线不值得!”
高高提起的心顿时又被重重摔了下来。
……自己都做了这么对不起奚年的事了,居然还在不要脸地幻想他能不计前嫌地为自己说话、求情吗?柏孟辉在心里自嘲。
靳朝是真的很想不顾一切把眼前这个垃圾好好揍一顿,但奚年紧张惊慌的声音还在耳边,腰间隔着薄薄的衣服还能感受到偏高的温度和紧绷的肌肉……
他只能狠狠一脚把原先就被他掀翻在地的沙发踹得更远,重重地弹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又让人胆战心惊的声响。
并不结实的沙发连遭两次重击,缝线的地方承受不住地崩裂开来,从里面窜出的白色絮状物落了柏孟辉满头满身,他却连擦的力气都没有了。
因为动静太大,楼下的老板都被惊动了,噌噌噌上楼推开门一看更是大怒——
“我c……”然后那句经典国骂还没说完,盛怒中的老板就瞄到了包间里那个比他看上去更生气的客人,划重点——身高体壮、肌肉明显、凶神恶煞,活像个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的客人……嘴边的话瞬间一百八十度拐了弯,“……我的天啊!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奚年知道这一脚已经代表靳朝冷静下来了,于是松开了抱着他腰间的双手,淡定地“解释”了一句:“哦,他不小心起身动静大了点。”
老板:“……”
像是自己也察觉到这话没什么说服力,奚年又补上一句:“我们会赔偿的。”
老板:“……”
见明明自己解释了,老板还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口,引得每个从门口路过的人都会往里面张望一眼,奚年不由皱了皱眉:“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了……”
“那麻烦你离开,我们需要私人空间。”奚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些许。
老板:“……”我的速效救心丸呢?
……
一脸看上去需要急救的老板按着胸口出去了,关上的房门也隔绝了过往的视线,包间里终于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不过也好在老板的这一通搅和……奚年侧眸看了一眼靳朝,他虽然还是一脸憎恨地盯着不远处的人,但刚刚那股想shā • rén的气势总算是敛了起来。
奚年走到自己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想了想又往边上挪了挪,然后拍了拍挪出来的那一小块空位对靳朝说:“好了,先过来坐吧。”
其实包间里并不是没有别的沙发,但奚年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一定能让靳朝的心情变好。
果然——
看到他的动作,靳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坐,坐那儿?”
“嗯。”奚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淡然反问,“你之前坐的沙发不是被你踢坏了吗?”
靳朝:“……”
于是,对面被沙发中的白絮弄得浑身狼狈的柏孟辉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刚刚还浑似想要自己性命的可怖修罗就像是被顺了毛的大猫一样,居然真的安安分分地走到了奚年的身边,然后坐了下来……
单人沙发上坐一个成年男人自然是有些宽敞的,然而坐两个成年男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但他们两好像谁都没有感觉到不对劲,脸上的神情自然极了。
柏孟辉的心里突兀地浮现起了一个念头,该不会……
等身边的人坐定,奚年才开口问道:“所以你当时听了万煊的指示约我到了酒吧然后给我下药?”
“什么?!他还给你下药??!!”
眼看着身边的人又要炸起,奚年果断伸手按在了靳朝蠢蠢欲动的大腿上——
靳朝:“……”
被打断了心中思绪的柏孟辉苦笑着点了点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瞒着的了:“对,那天服务生送进来的橙汁里面是被下了安眠药的。”
其实一开始万煊想下的是……更过分的药,但是想到奚年毕竟是奚宗锐的儿子,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最后还是改成了没什么后遗症的安眠药。
“……等你睡着后,我按照他的要求拍了……那张照片,然后等你快醒的时候,我就先离开了……”
安眠药的剂量下得并不大,但是奚年从小到大都没用过这种药物,所以还是结结实实地睡了两个小时。
靳朝的拳头捏得死紧,恶狠狠地盯着这个每说一句话就加重他一分shā • rén的心的人:“你除了拍照还做了什么?”
柏孟辉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还做了什么?”
“哼,”靳朝冷哼一声,锐利的眼神像开了刃的刀锋一样从他的脸上刮过,“你敢说你没动什么歪心思?!”
奚年:“……”
柏孟辉总算听懂了他的意思,脸涨得通红,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动过……这种歪心思!”
“呵,你以为我会信?奚年这么好,你会不动心?”刀锋似的眼神已经进化成了利钩,每一眼都像是要从那人脸上勾出鲜血淋漓的血肉来。
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