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暮本也是怀疑,柳云湘问了,他随口一说,但见她这么大反应,严暮心里反倒不舒服了。
“你与陆长安有多久不见了?”
“五年多了。”
“五年,他从一个受制于人的世子变成了西北的王,将西北军力扩充了一倍,如今兵强马壮,能在南州与镇北军并驾齐驱,显然他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陆长安了,也不是你认识的陆长安。”
柳云湘点头,“是,你说的都对,但我相信他始终是他,不会变的。”
上一世,金悠要封死善念营的时候,只有陆长安为他们说话。那时,他明知道金悠为排除异己而残杀了很多忠臣,他明知道自己已经是金悠眼中钉了,但他还是站了出来。最终为了救这些人,他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所以这一世,他怎么可能会害他们。
或许一个人的本质会变,但谁都会变,陆长安不会。
“你对他还真是信任,只是未免太盲目了。”
“不是盲目,而是……”
柳云湘张了张嘴,一时没法解释这信任是源自于上一世的经历。
“罢了,先不说这些了。”柳云湘转身走到围栏前,看着下面处在饥寒交迫中的善念营的百姓们,“这个冬天会非常冷,偏昨夜一场火,烧了一半的房屋,如果安置不好,定会死更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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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暮也不想自讨没趣,便没再提陆长安的事,他在围栏上坐下,侧目往下扫了一眼,淡淡道:“他们互相推脱不假,但国库确实没钱了,朝廷根本无力安置这些人。”
“我倒有个法子。”
“你?”
严暮看着下面善念营数百的百姓,要想安置好他们,可是一大难题。
“你看这些人,他们其中很多还是青壮年,与其被关在这里,不如让他们出去做工挣钱,这样善念营就能自给自足,不必跟朝廷讨救济了。”
“你的意思是让朝廷放开善念营?他们都是犯人,怎么可能?”
“他们是罪犯家眷,非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严暮歪头一笑,“即便有可能,可谁给他们活计?谁出工钱?谁能接收这么多人,虽有青壮年,但老弱妇孺更多,要这么一帮人有什么用?”
柳云湘笑,“时机还不成熟,到时你就知道了。再说这烂摊子也不该让你收,原就是皇上在登基之初设立的善念营,如今成了拖累,也该他来解决。”
严暮沉了口气,“但其实眼下更棘手的是驻守在南州的三支军队,除了镇北军外,其他两支都在催要粮饷。”
“南州bào • luàn已平定,只留一支军队驻守就可以了。”
“南州是块肥肉,没人肯撤下来。”
柳云湘看向严暮,眼睛眯了眯道:“那就让他们自筹粮饷,顶不住的自然就撤出来了。”
严暮好笑:“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了,如今我在代理朝廷,而筹措军队粮饷一向是重中之重。我若处理不好,中原军和西北军定要声讨我,先不说这口锅我顶不顶得住,两军粮饷一旦短缺,将士们势必会闹,而三路人马在一起,万一发生摩擦,那后果可是不敢想的。”
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镇北,中原和西北的混战,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南州会再次遭受重创。
“如果不等他们闹起来了,南州就会有一场暴雪呢?”
严暮伸手去摸柳云湘的头:“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了?”
柳云湘拉下严暮的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掐算过了,就在这几日,南州那边会下暴雪,一场很大的雪,立时让温暖如春的南州变成冰天雪地。咱们镇北有先见之明,已备足了棉衣,早在几日前就运到军营了,但中原和西北军可没有棉衣,他们熬个两三天就是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