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秋风习习,如今,已是入了深秋,厉柏媛穿的单薄,宁执清起身将窗子关了。
“后来呢,还有什么?”
你还做了什么呢,这么久,这么多年,这么长的时间的这场谋划,又都是怎么一步一步的计划呢?
“承御想要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我知道,可是不光我,他自己也清楚,这样的生活,谈何容易,他携手花灵在外游玩的那几年,遇过的刺杀已是数不清,既然在城中如此,远离朝廷也是如此,那还不如回去,起码,能给厉承澜实质性的添添堵。”
既然生活注定不平静,她也不必再忍让那个人了。
“所以,那场战事?”
厉柏媛露出一丝笑意,眼中有些狡黠之色:“是啊,夹莱其实,本无心与沐临开战的。”
兵马国力财力都不能与之抗衡,怎么打怎么说。
“是我,”厉柏媛指了指自己,“勾结夹莱,给了他们凛州布防图和具体地图,以及一个计谋,才让其动摇,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暗中潜入,慢慢占领。”
“凛州被占,慕将军仅用了半月就将其夺回。”
厉柏媛点点头:“嗯,是啊,以他的能力若是没有北安候那几个在从中压制,估计还会更快一点,不过当初斯容军权被削,那时不过是临危受命罢了,再加上战事愈演愈烈,承御回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厉柏媛说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你看啊,一边防着他们,一边又离不开他们,厉承澜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能在那个位置做的长久呢?”
厉柏媛的语气中,尽是轻蔑。
其实那晚,皇宫中,不仅仅只有花灵、夜麟卫这两拨人,还有厉柏媛当初在沐香楼借的死士,一直埋伏在附近。
还有什么呢?宁执清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厉柏媛轻笑着。
“想问什么就问,我都告诉你。”
“柏媛,为什么,厉承澜,你,这么容不下他?”
厉承澜再怎么说也是当今皇上,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可以处置的人,这么多年的筹谋……
厉柏媛看着他,忽然一笑,厉柏媛总是笑着的,宁执清知道,有的时候的笑。并不都是代表开心的意思。
厉柏媛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良久,他听见厉柏媛轻声叹息着:“因为我恶心他啊。”
当年,她还是沐临的公主,那时厉承澜、厉承御、厉柏媛三人的关系还没有这么僵,怎么说也同是在云兰太后膝下长大的。
然而最初打破这个和谐平衡的关系的,是厉柏媛。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身边的那个手足看自己的眼神越发不对,总是很怪异,很露骨,不知是哪一天,厉柏媛在关于防备之下中了他的计谋,当她浑身无力的缩在角落,看着自己的皇弟一点一点靠近自己的时候,手拨开她的衣襟的时候,像是魔怔了一遍遍亲吻自己的时候……
她手中的匕首划伤了那恶心的手,抵在了他的脖颈上,那时的她,像是一个被逼急了逼疯了的小兽,眼中布满血丝,猩红一片,用尽了浑身力气,这个人要是再敢动一下,她便是拼死,也要了结了他!
哪怕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她也一定要将他带向地狱!
厉承澜还是惜命的,那一天,终是没发生到最后一步。
厉柏媛那时回了自己的寝宫的第一件事,便是泡在了室内的温泉中,很久都没有出来。
厉承御那时常常说:“皇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和皇兄的关系,好像不复以前了。”
厉柏媛每一次听到这话都很想笑,回到以前?
呵,她见到那人恨不得直接上前去杀了他!
可是啊,她不能这么做,在这个皇宫里,堂而皇之的说出这一切,公正真的能站在她这边吗?
云兰会帮谁呢?显而易见。
纵使父皇对她宠爱有加,可那又能如何?
自从母妃香消玉殒,这个父皇,身体就越发不如以前,后宫的事情,都是由皇后打理的,很少参与。
厉柏媛是个精明的,她比谁都清楚,说出来没用,反而让旁人看了笑话。
她真的想就这么忍下算了的,但奈何有人却不知悔改。
在厉柏媛差点废了他两次后,厉承澜便消停了不少,知道了什么叫做害怕,也知道如果再惹她,自己恐怕真的会性命不保。
这是厉柏媛人生当中最忘不掉的恶心过往,甚至是在很多年后,她再一次回到沐临的时候,已经是万民君王的厉承澜,却依然曾有举止轻薄的动作。
也是那一次,她下定了决心,废了他,本来有着厉承御的原因,她便已是容不下他了。
宁执清缓缓握住她的手,眼中是藏不住的心疼。
“柏媛,都过去了,都没事了。”
厉柏媛被他拉入怀中,一滴泪终是落下。
“承御,不在了。”
我费尽心机,苦心谋划,到头来最想保住的那个人,却是不在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夜麟卫的藏身之地如此隐秘,到底又是哪里出了纰漏呢?
厉柏媛不明白,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当真是百密终有一疏?还是命运造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