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国想在诺夫哥罗德部署水师,物资上问题不大。那里有很多高大的林木,并不缺乏木材。长期的贸易航运,也使得当地人已经有了比较完备的工坊、船坞,可以建造和维护舰船。唯一的困难,就是人员的问题了。
紫帐汗国在这里维持不了太多军队,也没法把希腊水师主力调过来。实际上,汗廷内部,很多人也不希望希腊人插手这边的事情,扩大他们的势力。而诺夫哥罗德人得应付各个方向的战争,也没法提供更多人力了。
因此,紫帐汗国迫切需要更多的人手,来发展航海。
一番挑选之后,北海行省平章提出,可以从南边的草原上,就地拉蒙古人来填补人力空缺。
因为周遭的各个族群、各个文化里,蒙古人是最适合航海的。
这个结论,并不难推导。
什么是海洋文明?首先一个前提,就是穷。当地资源并不足以满足其生活所需,因此只能四处冒险、扩张,来往于不同地区,以求获得更多的资源,提升自己的生活水平。
很多文明,只要勤勤恳恳地耕作、生产,就能养活自己,所以不会闲着没事去赌命乱跑。但这边的蒙古部落,穷的连锅都没有,只能到处游荡。显然,这个前提条件和基本动力,他们是具备的。
而在航海时,航海者的身份是多重的。海商、海盗,往往是同一个人的不同身份。发展航海并不只是做生意,劫掠其他商船乃至劫掠岸上目标,也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草原上,当然也是同样的情况。各部落之间有复杂的关系,一方面会进行贸易,另一方面,相互劫掠也是日常。习惯了这种生活的蒙古部落,对此的相性就会很好。
还有一个重要的方面,是对风险的容忍程度:虽然整体上看,海运给沿线城市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但风险同样很大。可能遇到个风暴,就血本无归,实际上是非常脆弱的。所谓“冒险”,对于忍受风险的能力有非常高的要求,很多人确实不容易接受。
但在草原上,风险同样很大。一场白灾,可能整个部落就完蛋了。长期处于这种环境的蒙古人,也有同样的风险耐受能力。
最后,即使获得利润,收益的大头也是商人和船主的。普通水手,整日在船上颠簸,生活艰难,收入也有限。罗斯人如果有块固定的土地,也不想去过这种糟糕日子。
但蒙古人的日子同样艰难,很多人都是部落贵族的奴隶,整日在马背上颠簸,也没什么收入。他们从事航海,接受程度就好多了。
反正,他们本来过的也是居无定所的游牧生活。在港口间航行,和在草场间转场,区别也不算很大。牧民们对此早就习惯了,适应起这种生活节奏,也不会太难。
由此可见,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汗号。蒙古人,才是真正的海洋民族。
在这一思路的指导下,北海行省开始大量招募蒙古牧民充当水手,填补人力缺口。
这边的所谓蒙古人,其实大部分都是当地的钦察、库曼和保加尔部落。当然,这也不说么问题。紫帐汗国对于如何驱使牧民,十分有经验。
汗国对海上的管理,和对喀山的保加尔旧部、南俄的库曼故地一样,十分松散,只要在神祖面前,宣誓成为罗马公民,向摆赛汗定期缴纳贡品,就能享受广泛的自治权。
诺夫哥罗德将北方的大片非核心土地,分成了好几块领地。本来是打算招募立陶宛贵族,作为共和国的封臣,担当北方屏障的角色。但紫帐汗国到来之后,共和国就改了主意,把它们送给行省直辖。
行省官吏又从中挑选了几块合适的地方,建造港口,作为这些海上牧民的营地。每一艘船,在海上很可能长期见不到人,实质上就是一个dú • lì的游牧部落。所以,又按照船只大小,给船长授予十户、百户不等的官职,这样就算完成了管理机构的设置。
一开始,很多牧民还不习惯,损失颇大。但这回汗国并不缺人,由于给出了足够的赏金和劫掠分利,众多日子不好过的小部落,都跑来投奔。
由于数量增加太快,很快,船只数量就超过了商贸所需。闲着没事的蒙古人四处乘船游荡,抢劫瑞典、立陶宛和波兰的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