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义山带着宋流书到了贤王府上,贤王亲自出门相迎,双方好生客气,寒暄一番之后,就去了偏厅用饭。
菜肴无一不精致,做的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花鸟虫草,简直让人不知该从哪里下口。
贤王却眼都不眨,抬著就将一只惟妙惟肖的玉兔给捣碎,笑道:“这菜做的用心,可也要到了嘴里,方知道滋味如何。泰山大人,文端,你们说是不是?”
宋义山连忙称是,宋流书在他身后点头。
这顿饭,萧麟虽然赏赐了宋家好些东西,珠光宝气,都是贵重之物,可话里却总带着敲打的意思。
宋义山吃的颇不是滋味,原本这萧麟娶了他的三女儿宋令仪,叫他一声泰山大人,举止倒也尊重,可这话却听着不太对头。
宋流书见父亲皱眉,忙道:“贤王如今正是需要宋家的时候,所以才请父亲同我来府中,若非他重视宋家,又何必如此?贤王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下,能如此礼贤下士,已是不易,还忘父亲不要多心才是。”
宋义山听了儿子的话,心中郁结稍微散了些,仍问:“你我既来了贤王府,为何不见贤王妃?”
“许是王妃身子弱,吹不得风,所以在屋中静养了。况且王妃如今嫁为人妇,也有自己的不得以之处。父亲同我只需尽心为贤王效力,如此,想必贤王妃在府中日子不会太难过的。”
宋义山点点头,一时无话。
忠勇侯府里,老太太正同云绥商量云轩的嫁娶事宜,“绥儿,之前你叫人拟的聘礼单子,我瞧着不错。就这么办。这京城,正是多事之秋,婚礼也不宜过盛,但切不可太过从简,以免失了侯府的脸面。”
云绥一一答应下来,又听老太太说:“轩哥儿这个媳妇,叫梅如遥,是梅家的四小姐,听说貌若西施,人也是个喜静的性子。你大哥性子有些跳脱,读书不甚用功,有了她之后,正好让她帮着管管,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
“还有你二姐姐的婚事,原本是想等到孝期过了之后再办,可眼下局势紧张,还是早早办完的好。我看那江澜,是个有出息的。人也稳重得体,人品如玉,你二姐姐嫁给他,我也放心。她自幼是个活泼的性子,爱说爱笑的,只是因为林氏的事情,日后只怕要同我生分了。”
云绥道:“二姐姐现在还没经事,不懂祖母您用心良苦,等她长大之后,会明白的。”
“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看你二姐姐从小被我跟林氏惯着,又是府里的嫡长女,什么好的都紧着给她送过去,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因此才变成今天这个模样。唉!我这老婆子也难辞其咎。只盼她嫁人之后,能变得稳重些,夫妻和睦,我老婆子死也瞑目了。”
“祖母,您现在身子骨健朗,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孙女觉着二姐姐是个有福的,定然不会再让祖母您费心的。”
老太太垂眼看着云绥,“你这个鬼灵精,净会说些好听话来哄我!”
云绥偏头笑着,湛湛秋水的眼里荡漾开层层的笑意,好似池上芙蕖挤挤挨挨的开着,裁出一片映着彩霞的天色来。
老太太越看是越满意,她如今同云绥相处也有些时日,这个丫头,确实不是池中之物。
为了私心,也出于对这丫头的疼爱,她无论如何也要护着她,让她能风风光光的嫁去岐王府。
而云颜这头,被粉黛哄着方才愿意绣一回嫁衣,那攒珠蹙金遍绣大红牡丹的滚边,其上针脚细密的鸾凤,无一不是出自粉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