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管理的佛门的左善世,一个是反对佛道的,一个是道门信徒。
还能更糟糕一点吗?
徐景昌想说,其实他真的手下留情了。
“定国公,您也是师父的弟子,相煎何急啊!”悟宇等僧人拜伏地上,啜泣嚎哭。
徐景昌眨了眨眼睛,轻叹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没有帮忙啊?”
帮忙了,怎么会这样?
几个和尚半点不信。
徐景昌道:“原本解缙是打算推荐一位最虔诚的佛门弟子,担任左善世的。是我帮忙周旋,才换了这两位的。”
你帮忙周旋,还是这么个结果?
明显在说谎。
而且换一个虔诚的佛门弟子,又怎么会欺负我们?
这时候溥洽和尚突然道:“定国公,那位佛门弟子,如何虔诚?”
徐景昌笑道:“好教师父得知,原本打算选的那位,主张大修佛寺,礼赞我佛。修金身,迎佛骨,免赋税,毁家礼佛,燃指供佛……”
“阿弥陀佛!”
话还没说完,老和尚就念起了佛号。
真要是按照这个搞法,弄个虔诚的佛门子弟担任左善世,只怕结果比那两位还要惨一万倍……这不是逼着陛下灭佛吗!
“定国公果然救了大家伙,你们就不要不知好歹了。既然没有通过考试,也就不好留在佛门,赶快收拾行李,准备离去吧!咱们师徒缘分,到此为止。”
这些僧人互相看了看,如丧考妣。
他们之中有好几个,从小生活在寺庙里。离开了青灯古佛,简直活不下去。
“几位师兄不要担心,伱们只管放心离去,已经有人在等着了,只管放心,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些僧人无奈含泪,给溥洽磕头,然后挥泪惜别。
打发走了他们,只剩下溥洽、姚广孝、徐景昌,还有朱大壮。
两个老和尚凝视着徐景昌,还是姚广孝先说话了,“是你撺掇太子殿下上书的,免去老衲职位的?”
徐景昌笑了笑,“我主要是怕您老人家尴尬。”
姚广孝哼道:“现在老衲门下,纷纷落榜,老衲就不尴尬了吗?”
徐景昌笑道:“我只能说他们跟您老人家缘分浅薄,不适合当您的弟子。”
姚广孝气得翻起三角眼,怒火中烧。
还是那句话,这么多年了,哪怕是朱棣,也要听他的摆布,就是这个徐景昌,一肚子鬼主意,经常让自己没面子。
实在是可恶。
姚广孝勉强冷静之后,哼道:“这事情先放在一边……我问你,弄这么多人出去,你打算干什么?”
徐景昌笑道:“自然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了。少师,说实话,我觉得你们这是浪费了人才。就说这些师兄,他们识文断字,才思敏捷。有给庙里放贷的,有帮着打理田产的,还有迎来送往的……这都是难得的人才,却被困在了小小的寺庙之中,方寸之间,牢笼俊杰,残害人才,我也是怕你们二位罪孽深重,所以才仗义出手的。师父,少师,你们该感谢我才是。”
姚广孝气得别过脸去,老衲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溥洽沉吟了片刻,反而笑道:“定国公,这些人也算是你的师兄了,他们或许有些才能,但是外面人心险恶,世道多艰。你要多帮帮忙,让他们好能站稳脚跟,不至于受人欺负,过不下去。”
徐景昌连忙道:“请师父放心,有我在,师兄们保证万事顺心如意,一年之内有存款,两年之内有房子,三年之内成家娶媳妇。等过个五年,就让他们抱着孩子来看您!让您老人家,也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姚广孝直接起身,“师兄,我先走了,再坐下去,我怕坏了这颗禅心。”
老和尚的拳头紧握,青筋突起,骨节嘎嘎作响……他现在天人交战,脑袋里面有两个小人,一个念叨着打死徐景昌,不要客气,宰了这个兔崽子。
而另一个则是说:好呀好呀!
要不是忌惮徐景昌的身份,真的会出人命的。
反倒是老和尚溥洽,他笑了笑,并不在意。
“倘若他们真的能得到好处,老衲也就安心去阴曹地府赎罪了。”
朱高炽怔了下,低声道:“大师,您佛法高深,心胸开阔,必定能去极乐世界的。”
溥洽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拿出了不少的田契,还有一本账册,推到了徐景昌和朱高炽的面前。
“考核之前,老衲就准备了。这些地契都是这些年陆续赏赐的。其中吕太后给的最多,她礼佛之心最盛。”
吕氏是朱允炆的生母,朱标的侧妃……不得不感叹,有些时候,真是造化弄人。朱标的原配是常遇春之女,身份尊贵,背景雄厚。
只要她不出意外,朱标的后宫就是常氏说了算。
结果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常氏早早死了。
吕氏终于扶正,一个二百斤的大馅饼,砸在了她的头上,只等朱标继位,她就能母仪天下了。
可谁能料到,朱标居然也死了。
难不成这辈子就完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朱允炆越过了一堆叔叔,被立为太孙。
吕氏又咸鱼翻身,这一次她顺利等到了儿子登基,自己成为太后,终于成立了全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女人。
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然后短短四年,就彻底翻车了。
朱允炆竟然把皇位玩丢了,朱棣进京,儿子消失不见,她又被圈禁起来……